个人专栏丨重庆诗人黄前
蛙鸣（外六首）
被春天一巴掌，拍醒的
除了扭动着身姿的河水
张着小嘴笑靥的桃花
摆弄秀发的垂柳
摇晃着尾巴的耕牛
更有声名鹊起的乡村歌手，蛙
大型演唱会被春风四处传播
大江南北，竖起耳朵
我想发动一次歌唱
嗓子，却被无数此起彼伏的大手
牢牢卡住
垂钓
你的那点小心思
早已被你的钓竿，出卖
尽管真相掩饰得，天衣无缝
诱惑包裹着扑鼻的醇香
我就
不咬钩
河岸上，一条坐立不安的鱼
被另一种诱饵，反钓着
死不瞑目
远离城市
一个人，沿宽大的镜湖行走
不小心，掉进水里
森林，青山，白云，也跟着掉进来
一条惊慌觅食的鱼
小心吞食着，我瘦长的倒影
在水中，张开双臂来一次轻快飞翔
累了，沉到湖底
一动不动。像一枚石头
于白云之上，打坐
任从城市追赶过来的风
来来回回，搜查水面
故乡的小路
故乡的小路，在一首诗里
平平仄仄，醒着
它在指引，着急回家的乡愁
别迷失方向，别步入不认识的岔道
沿途，曾向路边认识和不认识的
乡野小草，打听过家乡发生的事情
包括新修的柏油路
弯弯曲曲的月光尽头
家，兴奋的醒着
她要迫不及待，推开夜色
将我，连同脚上的老黄泥
一把拽入
原路返回，带上路边那些
陌生的小草。种在明亮的阳台
有时也种在我的诗行间
让家和诗，都呼吸着
新鲜的故乡气息
当秧苗漫卷田野
当秧苗漫卷田野，母亲从地里
慢慢站起来
终于可腾出手，好好拍打佝偻的脊背
剩下的日子，就是早晚下地
认真察看
秧苗的长势，和接送上幼儿园的孙子
秧苗和孙子，长势喜人
农忙时节
母亲常常将秧苗和孙子，认错和弄混
不管怎样，母亲总是停不下来
左手侍弄着秧苗，右手牵挂着孙子
今年秋天
母亲说，她得好好忙一阵子
小石子
一粒小石子，从拉石头的车上
偷偷跳下，很犟地站在路上
像一名辍学的孩子，独自闯荡江湖
千万别去碰它
我曾不理智，飞起一脚踹向它
出乎所料——
它如一枚脱靶的弹头
挟裹着愤世的怒火
所到之处，家门、窗玻璃还有
平静的日子，纷纷破碎
而踢石头那只脚，直到现在
看见路上的石子，疼痛就会
突然发作
鸟鸣扎入记忆的痛处
靠近故乡的窗子，总有一只鸟
在窗外，反复唠叨
这么多年，我不曾明白
这只执着的鸟，吐露的心事
突然有天，一棵树轰然倒下
惊魂未定时
家乡来人说——
“幺爸患肺癌，已多年”
咱不早说？
来人说，故乡很早就叫一只鸟
传递了消息
心，像突然被母亲的鞋底针
狠狠地，扎了一下
作者简介：
黄前，男，重庆合川人。诗歌爱好者。从2000年发表处女作以来，作品先后发表《四川日报》、《重庆教育报》、《重庆法制报》、《合川日报》、《合川文学》等。偶有作品获奖。
（稿源：青年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