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说:“我打算忘记他了。”
“嗯,该走出来了。”
作者说
和柚子认识是很偶然的一件事情,可能只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倾听者而我恰好出现了。所以我听到了她的故事。柚子说:“明天他就要退伍了,可是后来我没等到他。”
“那你把我当他,说尽想说的话”
她说:“好,我叫柚子。”
01 我是没有水晶鞋的仙度瑞拉,他却是王子。
2008年,北京在举办奥运会,举国欢庆。那时候的柚子还只是一个高中生。爱情的开始就是看到他在人海中与众不同,他的出现印证了这句话。柚子在一群灰白校服中间看到了他,与众不同。柚子开始习惯早起、习惯站在天台,一切的习惯都是为了多看他一眼。
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柚子和他一样选择了文科,这样可以离他更近一些。他是那么明亮,仿佛整个学校的女生都喜欢他,柚子知道他收到的情书可以塞满抽屉,可是里面却没有属于柚子的那封。
柚子的闺蜜也偷偷给他递了情书,被他拒绝了。闺蜜找柚子抱怨他不解风情,柚子只能默默安慰她的“情敌”,因为柚子喜欢他,全世界没人知道。
柚子距离他最近的一次是在高二,柚子听说他喜欢小动物,就把自己家的小猫带过来,放学后给他玩。那天,柚子在昏黄的路灯下第一次偷偷地和他的影子牵手。
我问柚子:“那你为什么不表白呢?像你的闺蜜一样勇敢说出来。
”柚子说:“你哪里懂,如果我只是一般的喜欢,我可能会像闺蜜那样说出来,他拒绝了,我最多哭一场就忘。可是我的喜欢已经深入骨髓,如果被他拒绝了,那我该怎么办?我是没有水晶鞋的仙度瑞拉,他却是王子。怎么可能不拒绝我呢?”
02 没有魔法的仙度瑞拉终究只是灰姑娘
柚子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偷偷喜欢他直到毕业,可是后来柚子再也没在灰白的人海中看到他。他消失了,柚子鼓起勇气给他发了一封短信,问他去哪儿了,他回复说是退学了。我不知道那时候柚子有多难过,也不知道柚子难过了多久。只知道柚子没有忘了他。
高考结束的时候,柚子背着家里偷偷改了自己的志愿表,把三个志愿都选在了他家所在的城市。就这样柚子放弃了本一院校、放弃了其他地区更好的大学,去了他的城市。那时候的柚子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勇敢的事情。
在柚子默默喜欢他三年的时候,柚子终于去了他的城市,幻想着能够在某天的街头遇到他,可以对他微笑颔首地说:好久不见。可是柚子却忘了自己是没有魔法的仙度瑞拉,没有办法去到辉煌的皇宫见到心仪的王子。
不久,柚子在他的QQ动态里看到他入伍了。柚子很心酸,心酸这个文雅的男孩去当兵了。我想柚子的心酸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自己吧?
柚子内心挣扎了好久,还是决定主动联系他。没有魔法的仙度瑞拉在王子看来只是那个灰头土脸的灰姑娘。所以他已经忘了柚子这个灰头土脸的灰姑娘。这大概就是疼吧?柚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不记得自己。我想这就是现实,你的念念不忘终究只是别人的匆促过客。
03 没有水晶鞋的仙度瑞拉,有可能会捡到水晶鞋
转眼柚子快要大学毕业了,可是柚子却从未在这个城市遇到他,那时候的柚子已经默默喜欢了他六年。那天,柚子在他的朋友圈看到他休假回家了,柚子满心欣喜。可以和他同时踏着这座城市的土地,柚子仿佛踩着棉花,一整天都是轻飘飘的。我知道这就是柚子最大的梦想了。
柚子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又一次主动联系了他。他约了柚子周末见面,柚子反复练习的微笑颔首,在见到他的瞬间灰飞烟灭。他的笑一如多年前的初遇,还是融化了柚子的心。
柚子说她不喜欢那座城市,他问为什么?柚子只是心酸。是啊,他哪里知道柚子是因为他才来到这座城的,他不在这儿只是座空城。柚子在心酸之后勇敢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好羡慕啊,有个女孩儿喜欢了你六年,整整六年,我瞒着家里人改掉高考志愿来到你的城市,可是你却不在。”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了我这么久。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
柚子说完,心中一片释然,终于把自己青春最大的秘密公之于众了,而他就是柚子唯一的观众。当时的柚子不知道没有水晶鞋的仙度瑞拉,有可能会捡到水晶鞋。所以后来王子和仙度瑞拉在一起了。而他也说出来那句,做我女朋友吧。
04 他是仙度瑞拉的王子,也是这个国家的士兵
从此以后他是柚子的爱人,但是他也是一名军人。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天,他就要回部队了。他们还没来及有一次牵手、有一次拥抱。对此,柚子没有抱怨,只有理解与等待。
三个月过去了,柚子想见他,想以女朋友的身份见他。所以在国庆假期放弃了回家,买了去他单位的火车票。20个小时的硬座是柚子第一次独自出远门,柚子咬牙坚持着,爱情通常就是在这种时候才显出不可想象的力量。
柚子想起了曾经问过他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女孩千里迢迢来部队看你,你会怎么对她?”
“如果有女孩愿意来部队看我,那我就非她不娶。”
下了火车的柚子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来看你的人是我?”
他就抱着柚子,一直抱着。柚子说,那是她等了六年的拥抱。
在他单位的那几天,通常他都很忙,很少有时间陪柚子出去逛,不过柚子并不介意,她知道他是仙度瑞拉的王子,也是这个国家的士兵。柚子觉得能如此靠近他,就已经很幸福了。
他们离别的时候,他请假把柚子送到了火车站。柚子知道,他们必须要学会离别。可是柚子还是在火车站哭得很狼狈。如果2014年10月7日晚8点,你在无锡火车站,那你会看到那个哭得站不起来的姑娘,她叫柚子。
等到他们再见面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那个春天像一幅画刻在柚子的脑海里。那是他们最最美好的时光。
他休假回来,柚子带他回了自己家,和妈妈一起给他做好吃的,下雨天把爸爸的衣服找给他穿,带他去病房看爷爷,也带他见了外婆。他也带柚子去见了他的爸爸和姐姐,这时柚子才知道他的父母离婚了,他归妈妈,而姐姐归爸爸。
柚子和他还一起去了游乐场,去玩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也玩自己一个人不敢玩的游戏。他们一起蹦极、一起坐过山车、一起玩跳楼机。因为和他在一起这样刺激的游戏也变得不那么恐怖了只有甜蜜。在玩蹦极的时候,他们像一对要殉情的情侣一样跳了下去,在跳下去的瞬间,柚子在他耳边说:“哥哥,我爱你。”
可是转眼他的假期要结束了,他执意不让柚子送她,怕柚子会在火车站哭成傻子,怕柚子抱着不让他走。所以他们最后分别的时候,柚子只是抱了他一下。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后来的柚子才知道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的最后一次拥抱。
05 原来仙度瑞拉也会遇到拿着毒苹果的王后
柚子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以为仙度瑞拉和王子从此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实却让柚子惊呆,原来仙度瑞拉也会遇到拿着毒苹果的王后。
其实在柚子第一次去他单位找他的时候就遇到了现实的那个坎。那次的探亲并没有那么美好,所有的不美好在柚子见到他妈妈的时候就注定了。
他的妈妈是一个独裁又很厉害的女人,他妈妈知道他恋爱了,也知道柚子家条件不好,所以他的妈妈一直投的都是反对票。
柚子到了他的单位,就住在招待所。他妈妈知道柚子来了执意要去看看,他很清楚自己母亲的脾气。所以他把妈妈堵在了柚子房间的门口。柚子坐在床上,听着那些隔着他传进来的话,有多么不堪入耳。他妈妈说:“一个女孩子跑来找男生,还和男的呆在一个房间,那有这么不矜持的女孩子!”柚子怯懦地躲在房间,不敢出声,只能默默流泪。可是柚子来看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啊,是自己暗恋六年的男孩。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柚子觉得自己真的碰到了那个拿着毒苹果的王后,可是柚子无力反抗。
他妈妈走了之后,柚子的心也碎了。他愧疚地对柚子说,他会处理好家里的事情,让柚子放心。
06 可是后来我没等到他
很快柚子就要毕业了,那时的柚子在忙着做毕业设计,做完毕业设计又忙着找工作。那时候的柚子忙成了陀螺,他对柚子说:“找不到工作就别工作了,我养你啊。”柚子因为这句话暗自感动了好久好久。
2015年7月1日,柚子拿到了大学毕业证,
8月17日柚子正式上班了。
8月24日,他说要送柚子一辆自行车,让柚子骑车上下班。
8月25日,他说想让柚子国庆假期去他单位找他。
8月26日,他对柚子说,“我妈妈不喜欢你,她想让我找一个条件好的女孩。”他还说:“那么多年前你根本不了解我,凭什么喜欢我?”柚子知道他说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多少爱,多的是心里的亏欠。可是在一起一年多了难道现在也没有爱吗?
柚子用尽了所有的方式挽留,可是无济于事。然后他删了柚子所有的联系方式,删了他们在一起的一切,照片、状态、说说,删的什么都没有剩。柚子看着他从QQ独立分组中消失,看着他解绑小恩爱的账号,看着他对我关闭朋友圈。唯一没有删除的是柚子的微信。柚子看着这一切,仿佛昨天和前天,还有更久的一年前那场再遇见都是梦。
我曾听人说过,如果一个人是你的梦想,最好还是远离他。就让他永远停留在你的梦中,永远洁白美好。我想柚子或许没听过这句话。
在被分手后的几个月里,柚子想了无数种可能分手的理由。或许他只是迫于家里的压力离开的,或许他只是暂时离开说不定明天就会回来,又或许……柚子自己欺骗着自己,就这样行尸走肉地生活。
2015年10月份的时候,他突然打开了自己的朋友圈,柚子看到里面已经没有丝毫自己的痕迹了。柚子想,可能他们的爱情对他来说就是这样可以轻易删除、轻易斩断的东西。柚子还看到了他和另一个姑娘的合照,上面写的是三个字,求祝福。柚子说:“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爱了七年的人属于别人了,可是我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柚子才不得不承认他的离开就是因为不爱,并没有什么其他借口。再有借口他也不会在分开一个月多的时候便有了新欢。
我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觉。有人说爱情就像两个人拉皮筋,一方先放手,另外没有松手的一方就只对被打到,被打得遍体鳞伤。
柚子最后一次鼓起勇气联系他,是在他退伍的前一晚。柚子给他发消息:
“一年多前,我把我最疼爱的哥哥交给了你,麻烦你帮我照顾好他,下辈子,请你一定把他还给我。”
柚子最后说:“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只能祝他幸福,做不到祝他们幸福。所以祝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