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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鹧鸪山》
鹧鸪难飞越的雪山
连同变稠、凝固的夜色
钳住一头钻入隧道的龙
两个小警察在山那边悠然读表……
235 236 237 238 239 240分钟！
开闸！
于是，苍茫夜色中
一行萤火虫涌出洞穴
火急的岩浆蜿蜒流泻
抽筋剥皮的亢龙化着一条血粼粼的惊蛇
逃下山来
迎头又见两条不见尾的亢龙
来自马尔康和刷经寺方向
任其摇头晃尾
却被小警一壁勒住辔头
一壁读着漫长为240分长的铁表。
二
《夜行刷经寺道上》
接近十五的夜
似乎本该有些月亮
却只有车灯将黑暗挖开的一条隧道
此外，一片漆黑
——我可能是在深谷中行驶
没有村庄，也没有人
却见一头健步的牛 埋头行走
他不理我的鸣笛
只负气前行，
像是厌倦了主人而决意要离家出走
又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
失魂落魄地样子
我惊异藏民的粗心和这牛的脾气
前面又有两头并肩前行的牛
夜色中没有草与景的诱引
他们可以专心地行走
也可以专注地倾听对方的呼吸
和用头角、尾巴触碰身旁的伴侣。
——我断定，他们是一对私奔的情牛
去年我在刷经寺开满格桑花的路边
就看到成双成对的牛儿
害羞的公牛埋着头精致地啃着花边的青草
凸显出一朵朵美丽的格桑花，
引得母牛们哞哞调笑
第二天在黑水，朋友请吃牛肉
他说，藏区的牛要放养十五年以上才成熟
不像外面的牛只被给一年的人生
后悔昨晚没有在刷经寺住下，
等待那三只牛
好旁观他们的谈判或决斗
我定会为他们偷偷取下耳标，
令他们的主人无法找到
那样，他们就可以走得更远
走到没有人、开满格桑花的青山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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