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庆幸,二十多年前我来到了这世界,最应该感谢的当然是我的母亲和抚养我长大的奶奶,没有她们,也就没有你们现在看到的我。
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有四个,除了母亲和奶奶,还有父亲和姐姐,同样我也很爱他们四个,这才有了我们五个人虽然长年都是分居五地,每次逢年过节都还会互相思念对方的习惯。
在家庭里,总会有那些令人感动的瞬间,我有时候会把它记录下来,但从来不会向他们直接表达出来。把这些小美好藏在心里,等下次回想起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装满了蜜的罐子被打翻了一样,幸福极了。
今天我想记录一下这三个最爱我的女性,我姐,我妈和我奶奶。
(一)姐姐
我从小一直欺负我姐,等我有了第一辆自行车的时候,她也想学,我又不给她,她只能趁我不注意偷偷骑出去学。往往她的悟性比我高,很快就学会了,而当我发现她在偷学的时候会说她几句便一把把车抢过来。等我读高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姐,我姐原来对我多么好。每次有好吃的时候都会先给我吃,我有时候会不懂事的全部吃完,后面慢慢长大了才懂得去分享。
后面我上高中的时候,她寄宿在离我学校不远的特殊学校上学,我每半个月会去看望她一次,由于是封闭式教育管理,她回家的次数每个月只有一次,所以经常是见不到家人的。后面我意识到我应该去陪陪她,要么带她出来逛一逛,要么给她送点东西去。后来,她去武汉读高中了,见面的机会更少了。我才真正领会到那种血脉相连的情感,懂得了珍惜我和她相处的时光。
今年寒假,一天晚上因为一直在朋友通话的缘故,姐姐一直等我洗完澡来洗衣服。等了很久,也许是困了,她跑来房间找我,她打着手语,我以为是说她要睡了,洗完澡衣服留给她明天洗就行了。 等我打完电话去找衣服的时候,衣柜行李箱和晾衣服的地方都没有,我还纳闷衣服去哪了。走进卫生间一看,已经折好了放在袋子里,瞬间被感动。原来姐姐刚刚是在和我说衣服在袋子里,直接去洗澡就好了。
她现在在郑州师范学院,是我们县第一个残疾人考上大学的,整个特殊学校以她为荣,办升学宴那天,她的老师全部到齐,相见的时候集体洒泪,真的非常难得。
(二)母亲
母亲是外祖父家里最大的子女,由于经济条件的缘故,小时候没能上成学,到现在认识的字依然不是很多。但是她是一个很倔强的人,偏偏自己摸索着学会了用智能手机、也会玩微信、刷抖音,时不时的会转发一些她认为好看的视频给我们,我就经常说她发朋友圈的次数和转发视频的次数太多了,她还是会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挺好的。
我跟她相处的时间最久的那段时间是高考之前的陪读,她辞去了工作在校外陪我度过了整个备战高考的阶段。每次一下课回到家,总会有一桌满满的菜等着我,她做的空心菜梗是我到目前为止吃到过最好吃的空心菜梗,没有之一。醋溜过了之后,那种酸、滑、鲜、香,是别人永远学不来也做不来的。
她做的远不止这些,作为一个母亲,她绝对是合格的,在很多细节方面也是无微不至的。有一次课间下大雨,她不知道我已经带了伞去教室,还特意跑过来在教学楼下面等我,没等到我就回来了,一看我在家里,便数落了我几句,我知道她是好心,后面也就笑笑不说什么了。平常考完试回到家中,我的表情就是成绩的晴雨表,每次考得比较好的时候往往我的话会比较多,而考的没达到自己的要求的时候便是寡言少语,她也往往理解,无论考好考砸都是说的,“你自己努力就好,我不会给你压力”。
回首那段日子,我觉得应该感谢她,做了能做的一切。正应了那句话:“那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三)祖母
在成长路上,奶奶陪伴我的岁月是最久的。从一岁半开始,就一直由她带着,而父母则是为了维持生计,早早的就出去务工了。对于她,我想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内心最深处的情感,一想到她,我整个人会不由自主的心安下来。而对于她的情感则是最浓烈而炙热的,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远在离家千里的重庆都会想着每个假期回去陪她一段时间。我知道,老人家到了她这个年纪,需要有人陪伴,往往心心念念的就是我这个由她一手拉扯大的孙子。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奶奶。上小学时候,一次冬天的下午,老师错罚我留堂打扫教室,走出教室的时候已经是六七点。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我一个小人儿背着个大书包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天那么黑,我真的好害怕。路过一片坟地的时候,忍住不去想那些吓人的鬼故事,但是越不想就越害怕。
姐姐拄着一把长长的伞,看到了我,她说不出话,但是满脸欣喜的向我挥手。奶奶年纪大,走得慢,等我远远地就看到她的时候,对她喊着:“阿婆,天好黑,我一个人好害怕”,奶奶边走边对着我喊:“崽儿,别怕,奶奶来接你了”。
还有一次,雷雨天,那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场雨。我的数学很差,被老师要求在学校补作业,其他的同学早就回去了。我走出教室的时候,整个天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世界末日般。而当我走到路途中的时候,天空突然下暴雨,电闪雷鸣,我意识到要找个地方避雨,而这四周根本没有房子之类的遮雨的地方,后面我在雨中狂奔,看到在路边有一块突出的石头下面淋不到雨,我直冲过去。而雨一直下,不见有停的迹象,我浑身被雨水淋湿,在那块石头下面瑟瑟发抖。听着外面的雷声、雨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的声音,人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助,瞬间想哭,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太害怕了,竟然都哭不出声音了。
后面等雨越下越小,天色也亮了不少,我鼓起勇气回到了家里,奶奶早就做好了饭,一直在家门口盼着我回来。那一天晚上我吃了八碗饭,到目前为止吃的最多的一次,当时家里没饭了还到前面邻居家借了一些。我边听着新闻联播边吃晚饭,而当天晚上我还有20遍的数学试卷没有抄完。我坐在一个小椅子上,旁边是火炉,奶奶静静的坐在另一个大椅子上等我写完作业带我去睡觉。在抄写的过程中,手臂时不时会酸胀,而我会甩一甩手臂之后又继续,奶奶兴许是等太久了吧,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头不停的往前点着,偶尔中途会醒来,呢喃着说了一句,“还没写完啊”,后面又睡着了。而当我写完之后,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夜深人静,此时火炉里燃烧着的木头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变成了点点火星。我心里暗暗下狠心,一定要把数学学好!
而人生第一次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老师对我的评价是,“想不到你这个‘垃圾桌子’”能考的这么好”,“垃圾桌子”是说的我的桌子很邋遢。那是04年的事情,距现在已经15年了,我依然记得:数学93,语文100,人生第一次语文满分,也是唯一一次。
奶奶给我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支撑。上中学的时候回家的时间变成了一周一次,而每次周末回家看到电视上的那些生离死别的时候,总觉得她有一天会离我远去。有一段时间,晚上做的梦都是我一回到家,发现她不见了,我都是哭着醒来的,发现她还在身边的时候,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而此时的她在睡梦中,时不时呓语两句,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人在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便轻声的呼唤她,她口中含糊着说着听不懂的话语,我以为她是在回应我,便愈发的想要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往往结果是我越想知道反而越是不知道,最后哭着哭着哭累了,又睡着了。
今年寒假在家的时候,镇上的中学刚刚开学,我们村上的两个小孩子开学前一天,骑自行车去中学的途中发生了车祸,两个人年龄都才13,14岁,其中大一点的是学校里面的学霸,成绩经常是年级前三。而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全村人的心都是揪着的,而在那之前我还开车路过那个地方,一个急转弯,视野盲区比较大的一个位置。当天晚上因为要去市区接表哥的妻子,而姑父他们又都喝了点酒,只好我开着车上路了。在出发之前我是很不情愿上路的,我也害怕像那两个孩子一样,在路途中发生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最后还是让姑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和我一起去了。这是第一次开这么远的路程,而且回来的时候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那种情况下整个人是高度专注的,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新手来说,第一次在夜里开长途。出门的时候由于奶奶他们还在饭桌上,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听我妈说奶奶前前后后来了好几趟问我回来没有,还让我妈特意打电话过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般这个时候老人家应该休息了,我就想着回二楼休息了。后面九点多的时候她特意跑过来喊我一声,因为一楼门已经关了,她只能在楼下对着二楼喊,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听不到我的声音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后面我应了她一声,她才放心的回去睡了。
今年年前回去的晚,所以我特意等她过完生日才回学校,她也很高兴,她生日那天在我家吃的饭。那一天,她的儿女,孙子孙女,曾孙曾孙女还有曾外甥,陆陆续续来了二三十个人。我爸是从深圳赶回来的,堂哥是从其他县刚跑完业务开车赶到的饭点,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无比热闹,她的脸上也是布满了笑容。
来年她就八十了,现在还是那样,用着使不完的力气去干活。
至于为什么没有写我爸,我想以后会专门写一篇他的文章,现在只能说他的传奇令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