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中的真相

夜色沉沉,陈渊叼着烟,按下车窗。冷雾裹挟着湿气漫入车内,烟头的火光在潮湿中挣扎两下,倏地熄灭,只余一缕青烟在指间缭绕。

更不巧的是,就在陈渊皱眉的瞬间,一缕烟灰突然被倒灌的气流推进他的鼻腔——而这腥涩的烟雾,就像一条毒蛇般缠紧他的喉咙,然后猛然钻进气管深处。那感觉又腥又涩,像是吞下了几百斤黄连熬成的苦汁,又似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黏膜上跳动。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陈渊猛地弓起身子,剧烈的咳嗽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咳得眼前发黑,指节发白,仿佛肺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疯狂翻滚,搅得五脏六腑都黏连成一团。喉间的灼痛感顺着气管蔓延,连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

半晌,陈渊才慢慢缓过气来。他无力地用额头抵住冰凉的方向盘,喉结上下滚动着,缓缓吞吐着带着铁锈味的呼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皮肤上,随着胸膛的起伏轻轻颤动。

车窗外,深秋的夜雾愈发浓重,像一锅煮沸的牛奶,又像某种活物般在公路上缓缓蠕动。雾气攀附在挡风玻璃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将外界的光线折射成扭曲的光晕。

经过方才的一番折腾,陈渊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击,节奏杂乱得如同他此刻的心跳。不知为何,他今天总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在血管里游走,像有无数蚂蚁在皮下爬行,却又找不到确切的来源。

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盖过了本就微弱的音乐信号,刺耳的"沙沙"声像钝刀般刮着鼓膜。陈渊烦躁地关掉收音机,车内顿时陷入更深的寂静,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望向窗外,这条他开过无数次的公路,此刻在浓雾中变得陌生而诡谲。熟悉的路标都化作了模糊的影子,行道树在雾气中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态,仿佛下一秒就会扑向车窗。

车内GPS泛着幽蓝的冷光,在昏暗的车厢里投下诡异的阴影。本该清晰的导航路线此刻却像中了邪似的不断跳转——地图上的道路时而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时而如被橡皮擦抹去般突然消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箭头在虚空中徒劳打转。陈渊用力拍了拍导航屏幕,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可紊乱的路线依旧固执地拒绝恢复正常,仿佛在嘲弄着他的徒劳。

"见鬼..."他低声咒骂着,手指划过屏幕试图手动调整。然而就在他触碰的瞬间,GPS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整个屏幕剧烈闪烁起来,最后定格在一个陌生的坐标点上——这条路,陈渊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那个坐标,却发现这些数字在不断变化,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干扰信号。去你的,陈渊暗骂了一句,破导航等老子有钱,马上换了你,不用也拉倒,反正这条路我熟的不能再熟了,车外的雾气更浓了,挡风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将远处的车灯折射成扭曲的光斑。陈渊深吸一口气,想关掉那台发疯的导航仪。可是无论他怎么按都关不掉,索性就不去管它了,反正路他熟,怕什么。

说完,陈渊瞥了一眼仪表盘,时间显示23:17,温度只有4℃。远处偶尔有车灯刺破浓雾,但很快又被吞噬,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是什么鬼天气,"陈渊嘴里嘟囔着,眼睛时不常警觉地看着左右,"可能是雾气的原因吧。"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个女人。她站在公路右侧的紧急停车带上,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在浓雾中像一截断裂的桦树枝。陈渊本能地踩下油门,耳边突然响起祖母沙哑的警告:"夜路遇人莫停车,谁知道是人是鬼...

"但是当他看到女人那张苍白的脸,和她那双略带忧伤的眼神时,陈渊的脚便不自觉地踩了刹车,因为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和恐惧。陈渊 突然心里生起莫名的怜悯,所以,他决定:他不能放任她不管。

"要...…搭车吗?

"陈渊摇下车窗,冰凉的雾气立刻钻了进来。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拉开车门。随着她坐进副驾驶,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甜腻的腐臭在车厢里弥漫开来。惹的陈渊一阵干呕,为了掩饰,陈渊马上拿起毛巾递给女人,可当陈渊递毛巾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女人的手指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指尖窜上脊背——那触感冷得像冷藏室的冻肉。

他猛地缩回手,瞳孔骤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不对劲,活人的手怎么会......

寒意,顺着陈渊的血管往上蔓延,直至他的后颈处,他心跳在胸腔里疯狂加速。"您,您住哪?"他尽量让声音平稳,同时他也偷偷打量这个诡异的女人。

女人很干瘦,表情木讷,她的白衣被雾浸透贴在身上,像一层剥落的皮肤;她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陈渊把毛巾递给女人对她说:"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来擦一擦。

"女人没理他,也没有回答,只有指甲刮擦皮革发出的细微声响和陈渊略显尴尬的表情。

陈渊对自己挤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又问了女人一句:"嗯,那个...你好,请问您住哪?我这快到家了,我得先把您送回去再回去。"女人没有理陈渊,仍然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妈的,不会这么邪乎吧,"陈渊在心里暗骂,"特么的,陈渊你就是爱多管闲事。"下意识地,陈渊开始害怕起来,心想:"该不会真碰上那玩意儿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的行为有些怪异,更不自觉地回头往后坐看。但,当他的眼睛,扫过女人时,他发现,女人那身,白色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血迹。

就只一眼,陈渊一下子就懵了,他的脑瓜子开始嗡嗡响:"什么情况?"

“此刻他看到,那女的,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一双让人害怕幽深的黑洞,且,那两个空洞,像有什么吸力一样。

仿佛能把整个世界都吸进去,包括陈渊的眼睛,让他感到更恐怖的是,那女人此刻,正面目狰狞地,盯着他,仿佛要吃了他一样。"诶呦,我的妈!"陈渊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没等他多想,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陈渊摇了摇脑袋,对自己说:"不要多想,可能是自己太累了,一切都是幻觉。对,一定是自己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算了,既然她不说,就先开回家吧。不行直接送叉叉叉去,到了那自然就会有人管她。"想着,陈渊便回过头自顾自地开车了。但是,为什么陈渊感觉今天的路似乎格外的长呢?他开了很久,就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路口,反而导航显示说:"您已驶入无名道路。"

陈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导航屏幕上的"无名道路"四个字正,渗出,蛛网般的裂纹。后视镜里,女人的嘴角突然向上扯起——那根本不是人类肌肉能完成的弧度,更像是被鱼线强行吊起的木偶。陈渊的指甲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抠出几道白痕。GPS屏幕上的"无名道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闪烁的绿字:"您已行驶304公里。"304公里?"我怎么会开出这么远?明明..."等等,这个数字让他的胃部痉挛——304不正是他公寓的门牌号么?

而与此同时,后车座的女人突然抬起脸,湿发下露出的皮肤开始龟裂,像干涸的河床。她的嘴角撕裂到耳根,却不是流血,而是渗出某种透明的黏液,滴在座椅上发出腐蚀般的嘶嘶声。"你终于想起来了?"她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

车窗外,雾气突然翻涌成一张张人脸,那些模糊的五官竟全是陈渊自己的脸——年轻的、衰老的、腐烂的。收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夹杂着一段对话:"陈医生,患者304号又逃出来了......""注射镇静剂,别让他再跑到公路上去!"

陈渊的太阳穴生疼。他用力捶了捶疼痛欲裂的脑袋,猛地看向后视镜——后座上根本没有什么女人,而是一捆捆染血的约束带,其中一条还缠着半截断指,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车钥匙的金属碎屑。女人腐烂的手指戳向他的眼皮:"你看清楚,这里真的是公路吗?"

挡风玻璃突然爆裂,雾气灌入车厢的瞬间,陈渊看到了真相——所谓的"公路"其实是精神病院走廊的荧光地标,而他的车,是四轮病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谁?我到底又在哪?我记得我是陈渊,我明明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可后来...后来是怎么回事?女人...对,女人..."陈渊的视线在扭曲和现实中来回切换,精神病院的白色天花板与浓雾弥漫的公路在眼前疯狂重叠。女人的冷笑声像生锈的刀片刮着他的耳膜:"三年前你撞死那个穿白裙的女孩时,怎么不问问自己是谁?"

仪表盘突然变成心电监护仪,304的绿色数字剧烈跳动。陈渊抓狂地撕扯头发,却拽下来连着电极片的橡胶导线。后座传来金属碰撞声——那捆约束带正像活蛇般游向他的脖颈。"该查房了,304号。"女人的脸突然变成护士的口罩,她举起镇静剂针筒的瞬间,陈渊从病床上弹起来,将针管打飞。玻璃碎裂声惊醒更多记忆碎片:急救车的鸣笛、翻滚的轿车、公路护栏上挂着的白色裙角......

走廊警报器突然嘶鸣,陈渊赤脚冲向消防通道。在推开铁门的刹那,夜雾再度淹没了他。这次他看清了——柏油路上凝结的根本不是露水,而是无数针管里溢出的透明药剂。GPS屏幕最后闪了闪,浮现出病历档案的照片:诊断栏里"创伤后解离性身份障碍"的红色印章正在融化。

当晨光刺破雾气时,叉叉叉巡逻时发现了一辆扭曲变形的轿车撞毁在了路旁的树干上。驾驶座上的男人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蜷缩着身体,他颤抖的手紧紧握着手术刀,刀尖深深没入膝盖的皮肉。在鲜血淋漓的伤口处,他用刀刃硬生生剜刻出"三零四"的字样,每个数字的沟壑中都不断渗出细密的血珠。

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座椅上,与晨光中飘散的雾气交织成一片猩红的薄纱。就在这时,后视镜里突然浮现出半张腐烂的女人面孔,那空洞的眼眶仿佛在凝视着什么。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挡风玻璃,那张恐怖的面容渐渐淡去,最终化作玻璃上的一摊晨露,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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