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自己忘了你

 前段时间家里老房子装修,三伏天里翻箱倒柜的来回折腾,偶然间在床头柜里发现一个装巧克力的铁盒子,盒子边的漆已经有点剥落,费了老大劲掰开,里面是一大叠各种证书,压底的是一张合照,时间久了照片有点变形,瞅了半天终于在相片里找到我和她,感叹那时候我们真的好小,一瞬间记忆倒流回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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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她,是在五年级开学半个月后,略显苍白的脸,齐耳的短发上缀着一朵白布花,说不出的让人怜爱。后来才知道她父亲遇交通事故不幸身故,幼年失怙对于她是多么的残忍。可能是孩子的天性,课间休息她也会和我们一起嬉笑打闹。她笑起来会露出点小虎牙很可爱。那会儿我觉得她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孩,一会儿很疯,一会儿很静,动若脱兔,静如处子应该就是形容她那样的。我们小学后两年一直在一个班,她也一直坐我前桌,我则一直恶作剧的对着她头发大口吹气(其实是我喜欢她头发飘起的样子),为此小她两级的她弟弟,还在放学的半路截道警告我不准欺负她姐。后来我们一起上课不听话气哭过英语老师,一起做过手工小船下水,一起为楚河汉界那根线和同桌闹过,一起躺在操场呆呆的看天。就这样疯疯癫癫的读完了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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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升入初中,开始的两年我们不在同一班,毕业班分班又分一起。那时候我们是按月考成绩排座位的,名次靠前的就坐靠前的位置。当时我深以为这种制度很不人性,因为有近视和个子矮点的同学。虽然不满但还是想往前坐,除了有点近视,更大的动力是我想靠她近点,她一直坐第一排。默默努力了几个月后如愿坐回她后面。暗暗琢磨着故计重施吹她头发,但每回得逞后都会得到有力的回敬,最惨的一回是被她拿着扫帚追的上下楼层跑,因为我不小心嘴碰到了她脸颊,我则开始认识到她女汉子的那一面。临近中考,我天天打探她心仪的高中,打定主意要和她填一样的志愿。后来我们考的都不错,我也如愿和她继续同校。现在想来那时她给了我很多助力,她给我看她的各种错题集,讲解各种题目答题的要点和技巧,把我从学校打群架的巷子里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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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高中,她在文科班,我在理科班,我们碰面的机会少了很多,虽然她从不主动找我,但我还是死皮赖脸找各种托辞去见她。慢慢地,她成了一个安静的文艺范美少女,而我成了一个好动的喜欢各种激烈运动的野小子。我们的差异变得像火星和地球一样明显,但这并没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小伙伴间的友谊)。我还是照旧课间溜到她们班的楼层喊她聊天,我每天还是照常从学校外面给她带早餐,周末休息我们也是结伴一块回家(高中读的是寄宿制学校),不管谁心情不好就一起去学校的小河边往对岸吼几声。我们彼此相互依赖,我把她当哥们,她把我当姐们,可能会有少男少女的情怀,但我们都没太在意。现在还能想起来几件很有意思的事。

  NO.1,暂且命为“打雪仗”事件,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学校到处银装素裹,松树枝头,柳树梢旁,水杉树干上都积满了雪。我们班一帮小子站在二楼的阳台望着外面簌簌的雪花发呆,不知道那个吃了枪药的二货攥起一把雪搓成团往上抛到了对面三楼,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她,然后她怒气冲冲的探头向下张望,我则傻呵呵的天真无邪的大笑着往上看她挂彩的样子,眼神交会瞬间暗想糟了躺枪了,说时迟那时快,她领着她们班女子军团飕飕的往楼下砸雪球,我成了重点攻击目标,狼狈的左右闪躲着,然后这场‘战事’被扩大了,整个年级陷入了雪球大战,结果是全员被罚铲雪搞卫生。现在想想毕业班学生的压力,能玩的那么嗨也很正常,痛并快乐着。

   No.2,“常青藤走廊”事件,我们学校有一条小河穿校而过,河边上有一个长满常青藤的白色木制长廊,早上早起的同学都喜欢去那边读英语,当然也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的绝佳约会地。有一会晚上我们俩心血来潮去河边小树林散步,学生会的一帮人正好去抓谈恋爱的男男女女,看着一道道电筒光越来越近,心想这回糟了就,要被全校通报批评喊家长的话可就丢人丢大发了,急中生智果断下水拼命游到对岸,让她一个人快回去,其实我水性还好。然后一身湿漉漉的紧赶慢赶的走了半个小时,从对岸的小桥回了学校,然后发烧感冒了半个月。

   想到那些年逗比的事就想笑,也想哭,应该是哭笑不得更接近那种感受,因为那些时光不在了,青春也不在了,幸好人都还在但也多数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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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高考失利,各自去了不同学校,相隔千里,她还给我寄过她们学校的明信片,刚开始时我们还时常通通电话,我还去看过她几回,再后来从朋友那听说她有男友了,再后来我们就不怎么联系了,再后来我们毕业了,再后来她给我发结婚请柬。想想我好像很不负责任,因为我从来没有和她说喜欢她,其实我很喜欢在心里。

    再后来我们都成家生子,我慢慢忘了自己也忘了你。那张合照的下面还压着一缕青丝,那是她小学毕业时给我的留念,她告诉我勿相忘,想想那时我们真的好小,好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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