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中元节,焚香叩拜祭祖先。
阴阳相隔情不断,泪痕斑斑挂脸边。
若是在天有神灵,定叫贤孙世世安。
今天是中元节,早晨我很早起床去和母亲包了水饺,等哥哥来家上坟。七点半左右,哥哥回来了。我和哥哥来到父亲的坟前,周围长满了野草。我们先把野草清理干净,然后摆上贡品,点上香。除了给父亲上坟外,还要给老爷爷老奶奶爷爷奶奶上坟。
爷爷也是劳作的好手,曾经在乡里的食堂干过,做得一手好饭。家里地里的营生,样样能行,在村里有“小能人”的称号。由于是家里的老大,事事带头,给弟妹们做出榜样,所以爷爷是干活最多的。由于老爷爷家教很严,所以弟妹做错了事,他也跟着挨罚。每个弟妹对他这位大哥都非常尊敬,及至老年,还常常回家看望他。爷爷老年总喜欢讲一些过去家里的事儿,很会讲笑话。爷爷虽然在兄妹六个中是上学最少的,但却写得一手好字,周围邻家过年过节时的对联,儿女结婚的喜联大都找爷爷来写。
爷爷一生的感情经历坎坷,第一个媳妇结婚不久就死了,第二个媳妇也就是我的亲奶奶,在父亲三个月的时候得伤寒病死了。奶奶那年三十六岁,爷爷也应该这个年龄。后来又娶了本村的一个寡妇(丈夫是革命者,牺牲了。)所以我们共有三个奶奶。前两个奶奶那么年轻就去世,与那个年代的生活与医疗条件差有绝大关系。我们要一块给他们上坟。
父亲一生经历坎坷。在他三个月时,我的祖母便因病去世了。我的老姑便担起了抚育他的重任。老姑把小米磨成粉,用小锅加热成米糊一口一口地喂。青州有一对回民夫妇因膝下无子,执意要收养父亲。全家人万般不舍,但看这对夫妇忠厚老实,待人诚恳,便答应了。青州的这两位老人视父亲如己出,百般疼爱。可好景不长,在父亲十岁左右的时候,两位老人都因病去世。老爷爷和爷爷只好又把他接回家中,供他上学。父亲是个重情义的人,为了表达对养父母的尊重,一生延袭了养父母的生活习惯——不食猪肉。因父亲的特殊的遭遇,家中的老人,包括叔叔婶婶都多看他一眼,对他照顾有加。父亲便在一大家人的关爱下长大。初中毕业后,五爷爷把他捎到抚顺工作,在五八年大跃进时才又回到农村。由于父亲从小没经过劳动的锻炼,不擅农活,所以劳动起来特别吃力。但人终归要自立,父辈都老了,父亲要挑起家庭的重担,只能从头学起,其中之艰辛不容言说。父亲特殊的成长经历使他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爱,所以赢得了周围人的尊重。父亲在生产队干活时从不擦肩磨滑,队里便任命他为会计。大伯常年在外工作,大姑远在淄博,爷爷奶奶(父亲的继母)家的重体力活就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父亲的继母,也就是我后来的奶奶,在爷爷去世后,父亲也是为她担水种地,跑腿拿药,任劳任怨,使我们做晚辈的很大之后都不知这位奶奶不是亲的。
实行生产责任制以后,父亲和几个远房叔叔一起种葡萄。每年的中元节前后,父亲和叔叔们都要去卖葡萄。那时种了一亩地的葡萄,葡萄的名字叫巨峰,结出的葡萄非常甜。那时候葡萄的价钱很低,两元钱一斤算贵了。我有时常到园中帮忙,干完活,就可以吃个够。葡萄的香甜令人回味无穷。因家中的葡萄特别好吃,在集市上总是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零六年左右吧,父亲腰疼。可葡萄熟了,要卖。我于是四点多就起床用电动车帮父亲把葡萄带到集市上,然后给父亲买好火烧和豆浆,父亲在集上卖着,我就再到学校去上课。因为起得早,等我赶到学校,学生还没来齐。
零七年,父亲的身体大不如从前,我们就把葡萄园里的葡萄全部铲除,为此病中的父亲还伤心了好几天,怪我们把他的葡萄砍了,说自己好了还要再种。想起这些,想起勤劳的父亲,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零八年父亲过世后,为了纪念父亲,哥哥还写过一首诗。从这首诗可以看出哥哥对父亲和劳作中的父亲的深深怀念!
题目:父亲的家园
父亲的家园
在村子西边
园中植满了葡萄
有葡提 枝叶舒展
我几曾以笔作蔓
从泥土蘸墨
书写圆润成串
父亲的家园
在村子西边
园中是父辈的身影
因葡提 双手成茧
我几曾锄禾当午
从天空抹云
汲取诗的灵感
父亲的家园
在村子西边
园里母亲在摘葡萄
把葡提 酿酒盈罐
我几曾把盏痛饮
从彼岁到今年
走不出那阵微酣……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记忆中的葡萄和葡萄园历历在目,记忆中父亲在葡萄园中劳作和集市上父亲卖葡萄的影子仍历历在目。那是一段幸福和痛苦的时光。
每到节假日就回忆父亲,思念父亲。中元节给父亲上坟,寄托我们对父亲的思念。愿父亲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