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烟花

她翻着日历,细数着即将到来的日子。马上要到圣诞节了,然后就是元旦,再就是春节。这就意味着要放寒假了,意味着要见到她暗恋已久的人了。即使这样简单的想想就够她激动的了,更不要说见面的场景了。

她和他在不同的学校。虽然都是高一,他上的是重点高中,而她则是普通高中。他们从小学到初中,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她从小学三年级就喜欢他。喜欢找他玩,喜欢请教他数学题,因为他在班里学习成绩最好。

他们两家相隔四所房子的距离,路程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到达彼此家门口。凭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她常常拿了作业跑去找他一起写,因为不会的还可以请教他啊。她看着他认真的给她讲解的样子,总是会捂着嘴偷偷笑。为什么要捂嘴呢?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像个老学究一样很好玩。

在学校里,他很淘气。有一次她去上厕所,回来一看,书包整个都躺在地上。他伙同其他男同学在那里拍手大笑,说书包放屁了,把自己嘣到了地上。她气急败坏的把书包捡起来,狠狠剜了他们一眼,气哼哼的坐到座位上。

她的作文很好,经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念。而他的作文就相对逊色了一些,有一次老师说“张小山你要向王茹茹学习一下怎么写作文。”只见他扬起脸,平静的答道“好的老师。”

她不觉有些得意,“你数学比我好,我作文比你好。”

从此他们俩个经常在一起温习功课。五年级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向他表白了。不过做的很隐秘,如果太张扬的话,会被老师发现叫家长的。

她是听说的,并没有看到他们在一起学习或玩耍过。后来她问他事情的真相,他说是那个女孩先给他写的纸条。大概是后来他不愿意,也就没再听说过他们的事情了。

他们还是像平时一样,放学一起回家。只是他的作文有了很大的提高,而她的数学成绩却没多大起色。有时她很气馁,他鼓励她,告诉她解题的方法与技巧。帮她分析思路,从哪一方面入手才能抓住题目要点。有时她听懂了,有时会像陷入迷魂阵一样,怎么也理不清思路。

这时他们都停下来,跑到院子里玩一会儿,然后再回到屋里做题。她的思路就清晰了很多。

她仅以几分之差而花落普高。

升入初三年级他们就很少在一起学习了。荷尔蒙初初涌现的男孩子们,很自觉的与女生们拉开了距离。一旦有男女同学相互借本书多说几句话,就会有其他好事的男生瞎起哄。而中国人面子这个东西也在这些未来男人的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他们在不同的城镇不同的学校学习生活。男孩们的荷尔蒙更加旺盛,有些人开始初尝禁果。曾经的一个男同学带了女朋友来她所就读的城市看医生,因为那个女孩怀孕了。她懵懂的带着女孩来到她的宿舍休息,她不知道该如何照顾或者安慰一个刚做完流产的十六岁少女。那是她第一面对无形的生命,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听那个男同学说“张小山也有女朋友,那个女孩姓王。”她木木的听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原来他也有女朋友了啊。”她在心里说道。

他们每周或每两周通一封信。有一次她一个月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原来那个月他新交了女朋友,根本顾不上给她写信。

那个做流产的十六岁少女大大的眼睛时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后来她们相互通了几封信件,再后来就失去了联系。

她和他呢,每年的寒假都会见面,那也是她最期盼的时刻。

鞭炮声声,辞旧迎新,整个小村庄洋溢着喜庆的色彩。一年一度的春节来临了。人们换上新衣新裤,相互问候和祝福的话语不断从嘴里吐出来。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因为春节这几天不仅有新衣服穿,还有平时很少吃的各类零食。而且不会有人限制份量。所以那几天,总会有小孩子摸着圆圆的肚子叹气,因为他再也吃不下了啊。

他们呼朋引伴,成群结队,从一幢房子到另一幢房子。房子里的人们要么围成一圈打扑克,要么打麻将,这是男人们爱干的事情;如果房子里都是女人,她们除了看电视就是拉家常,或者玩一种专属于女性的纸牌;如果房子里孩子们居多,那多半是找个动画片儿在那津津有味的看。如果不看电视,男孩们容易掐架。

她和他坐在一群少男少女中间。她们高谈阔论,互相吹牛。有时女孩们吹起牛来也不比男孩差。有个女孩就说道她曾经见过尼克松。

她听到后心里嘀咕着,凭她是谁呢?还能见到尼克松?她什么大学毕业的啊?后来再听下去,原来是那个曾在打工的饭店见到的。这个见过尼克松的女孩不是本村人,是过来串亲戚的。因为年龄相仿,所以才坐到一起玩。

太阳在他们的东拉西扯中偷偷的溜回了家,浓浓的夜色被各家各户的灯光照亮。春节这几天家家户户都要亮灯的,这是传统。

相互吹捧的少男少女们,此时也口干舌燥,肚腹空空了。他们急需要温开水与可口的饭菜。于是他们起身,走向自己温暖的家。

她与他一起出门。他们回家有一段顺路,正好可以一起走。

灯光隐在了身后,突然出现的黑暗让她看不清路。她趔趄了一下,慌乱甩着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拉住,她侥幸逃脱摔倒的命运。身体却倒在了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怀里,她惊慌失措,想极力稳住腿脚,站直身体。但她却因为过于激动而浑身颤抖,被她暗恋多年的人抱在怀里。无论谁也是无法抗拒的啊。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挣扎着站稳了脚跟。他俩谁也没说话,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听着两颗年轻的心,在新年的夜空中强劲有力的砰砰跳着,像绽放在夜空中的美丽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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