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异于坠入这瞬间的陌生”。这是诗人程小雨的句子。这足以令人惊讶的诗句,其实正以“瞬间”的思考力促使阅读,进入一个时代的现实语境——这个时代,或者说——这个时代里的很多“瞬间”,不正是人类生活的“经验”所在吗!“陌生经验”,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所谓——对于“陌生”的感受与验证。此诗的意义在于——她,以这种毫不妥协的语言,进一步提纯了人类的悲哀的际遇之境。
当“坠入”,已经成为一种自觉,一种道悟,“经验”,就不再是一种关于生活的轻取。程小雨的“坠入”,更象某种意识的表达,是什么——对于这样的“瞬间”的批判意识。
“虚拟的镜子”,这个明显的具象的生成与出现,从一种自然的意识流而来,之所以具有时代的强烈反光,是由于这个时代的“脱壳的灵魂只站在一旁观看”;这就是来自人心的反差,来自人性的落差。“我疑惑,辨认变得如此艰难”,这是情理之中的,也是良善者最大的无奈。
在这个时代,麻木不仁者是感不到“瞬间的陌生”的,因为此类人,早已不会为自己的娇嫩的过去以及虚伪的历史有半点悔过。这是一个时代里特有的没脸没皮的无耻征候。那么“你迅速流逝”于这个时代,就是自然。
《陌生经验》再一次把关乎人类命运的痛感呈现,并以提纯的艺术性语言,对一种时代诟病进行了隐忍的挞伐批判。另一方面,这首诗通过“宁静的光”,透视着一种对“无端的拒绝”的善意提醒;提醒那些“意识的混沌之手”——要善待活在这个世界的弱者——因为“关系的亲近”,毕竟由真纯的人性来完成;而“隔阂”,这种时代诟病,不应成为生活的主体。的确,在一个“辨认变得如此艰难”的社会,“我”对于某个“瞬间”的“坠入”,会让“我的眼睛”感到“阴影”的存在,这“陌生经验”的出现本身,无不是对这个世界的莫大嘲讽;而诗人通过语言的过程,在隐约之间表达并完成了对于一种醒世思想的提纯。
这个世界充满了形形色色的“陌生”;而诗人所做的也许就是以“经验”的语言方式,告知所有的耳朵,世界应该是和平的亲近的;那无为的“瞬间”,最好消失熄灭。诗人程小雨的诗,正成为一个时代里的难以泯灭的语言与思想结合的美好结构!
——横竖三一宁,即日,病中草
附:程小雨的诗:《陌生经验》
我讶异于坠入这瞬间的陌生
第三只眼睛,不属于我的眼睛
注视你,产生一种疑惑的隔阂
什么藏在你脸上宁静的光
与蓝色阴影之间,什么在
这咫尺的轻盈的雾中制造一种
深沉的拒绝?
但无端的拒绝,不是来自你
而是我们之存在的虚拟的镜子
一瞬间,我相信我们飞离了自身
脱壳的灵魂只站在一旁观看
只领略到意识的混沌之手
将我们重新送至沉睡的蚌壳内
送至无人之境那辽阔的荒原中
我疑惑,辨认变得如此艰难
偶然的产物,我和你,及你在
这晨曦中微笑且被我目光镌刻
并记忆的一瞬,我有意
去占有那关系的亲近,牢不可破
地占有那时间透明的树脂,但存在的
虚象使你遥不可及,使你迅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