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人间四月天,春随流水、落花而去,红硕的樱桃挂满了枝头,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悄然溢满心间,不过也只为一人。
六年前的那个四月,或许是我走过的光阴中最暗淡无光的季节,唯一的外婆去世了,从那之后生活没有了童年,很多色彩也随之乏味下来,一个人得试着长大。慢慢地,也习惯了这种失去,如今至少我可以平静地再叙说着外婆于我的恩情、快乐与温暖。时光也并没有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浅的东西越来越浅,只是容易把人抛
。
今年四月,大舅提出给外婆做周年,依旧是在那个陪伴我整个童年时光的地方,又见到了六年前见过的亲戚长辈们,都夸赞着我成长了不少,他们却都或多或少沧桑了些许,只是没有一个人在回忆、在念旧。没有一个人在提及外婆,是都把外婆忘记了,还是都不愿再提及,流光容易把人抛……
六年的光景,弹指一挥间,于我,仿佛是相隔了几个光年那么漫长,自外婆走后的六年,从未踏入过外婆的故乡,那个有着我十多年足迹的地方,那个载满我美好回忆的地方。是怕想起,毕竟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往事收留心底;是怕忘记,毕竟这么多年都是一直在回忆里活着,进入故乡,只怕往事随风而逝。流光容易把人抛,有时候觉得是这流光把我与外婆的距离越扯越远,好久都不曾梦见一次……
四月天晴正好时,物是人非事事休,外婆故乡的云依旧潇洒,十多年前与外婆一起植种的蔷薇花早已串满了院子边缘,朵朵开得耀眼,门前的樱桃树似乎也沧桑了不少,曲曲折折的枝干被岁月蹂躏得不堪入目,但依旧在树梢头接满了红润润的樱桃,似乎在用这果实与岁月抗争,只是那棵老柿子树早已干枯,粗壮的枝干在光阴的催促下越发厚重。如雕塑般矗立在那儿,没有谁在意它的存在,那却是外婆整个人生的见证者,那是我整个儿时的回忆。旧屋依旧,故人早已远去,流光容易把人抛……
如今沙上有印,风中有声,光中有影,不恼不扰,待光阴渐行渐远,红了樱桃,绿了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