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

第一章,她的苏醒。

阳光洒在那张白皙的脸颊上面,略显遗憾的是,那张白皙的脸上散布着褐色的斑点。零散的头发铺开,如同在地面绽放的金色郁金香。翘挺的鼻尖上,落着半片枯叶,暖风漫漫的吹过那片土地,郁金香随之摇曳,鼻尖的枯叶也随风逐去。金黄的午后是静谧的,它并不像夜晚那般的,它温暖而又干净,就想单薄的纸片,在指尖轻轻地一划,在你并不觉得疼痛的时候,鲜血就随之涌出。是的,单薄如此,也犹如的刀刃。在你享受秋风温柔的抚摸时,又撩拨起心中那片空荡。

一个正处在花季的少女,被半掩在土里,上半身还趴在坑外,一边脸贴着地面。如果她还活着,依着她的视线就会看见,旁边还插着一支刚捻灭的雪茄烟头,依然散着屡屡青烟。她的脸上还能辨得出一个男人的泥手印,在她的脸颊两侧。可能是掘墓人也欣赏她的美丽,休息之余,不禁的去欣赏那张脸。他用他那双粗糙的,沾满泥土的双手,抚摸过去。这片林子的地质坚硬,整整一个上午,也才把少女挖出一半来。一把铁锹倚在旁边的树上,锹尖被磨得锋利,阳光映在上面十分刺眼。可惜这样巧工无法得到赞赏,在它旁边安静的少女一如往初。秋风吹过,一捧秋叶洋洋洒洒飘入埋葬少女的土坑,沾满灰土的白吊裙又挂满了落叶。

天色渐沉,少女原本的美貌开始变得可怖,深凹的眼窝在斜阳下投射出阴影,金色的头发被照的发红,和紫黑的嘴唇相互衬托。一滴树液从树头划落,在少女的指甲上散开,她指甲修长,不知在土中被囚禁了多久。

  又是暮沉,零散的星光透过树桠之间的缝隙注视着少女。一如往常的夜里,少女却慢慢苏醒。她可能太久没有活动,也可能因为是被草草掩埋,骨骼错位。当她支起双臂时,骨骼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般深邃的林间,显得过于尖锐。少女有些机械的抬起头,一头金发如瀑般流淌,瀑布的下沿是则惨白的脸,少女渐渐熟悉了自己的身体,用手挖出她还埋在土里的身体。月色下,少女的身姿说不上为曼妙,她的身体过于干瘦。白色的吊裙在出来时中不小心破了一个口子,露出下面已经凹陷的腰封。双腿暴露在寒冷的夜里,双腿轮廓看起来已经透明,脚下踩着一双扣带皮鞋。 

一片乌云飘来,掩盖住了月光,让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少女脚步轻盈,但依旧没有睁开她的双眼,仿佛那黑夜就是她的眼睛,又好像,她只是想睁开眼时,第一次看到的是她期望的东西。可能是那垛高墙,可能是那团黑锋。少女的裙摆飘扬,她好似夜幕中的精灵,指尖从一棵一棵的树上划过,像是在给予大树们恩赐。可她不是精灵,无法为埋葬她的这片森林赐福。她可能是吸血鬼,也可能是僵尸,无论如何,不是精灵便是了。她的内心忧郁,她双脚踩过的地方,也流淌着好像孤独的东西,她指尖划过的地方,好像撕开了时间的伪装,显露出夜里本应的寒冷与寂寞。她仍没有睁开双眼,希望也是寄存于黑夜,她大概知道,即使睁开眼,也不过是无尽的空虚。她曾多少次醒来,即便盛夏,却发现自己仍站在黑暗之中,和动弹不得的躯体。闭上又睁开的眼睛,看见的永远是无边的黑暗,在那里没有时间和距离,她只知道自己曾经醒来又睡去。她曾不安,恐惧,却发现自己流不出眼泪,是的一滴都不曾拥有。 

  出来和埋在土里不知有何不同,早晨可能又要昏睡在无人的林里,夜里又醒来。她希望的是什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可能早就忘了,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醒。

第二章,吸血鬼

又是一年月满,万里无云,不知这次又过了多久少女坐了起来,双手扶着泥地。从她身上明显能知道她最近多了不少经历,吊裙又多撕破了几个口子,头发也沾满泥垢。与新出土时少了几分的纯静。尽管如此,却仍不掩她少女的稚气。

  休息了片刻,少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好像越来越虚弱,刚刚支撑她站来起的双手正在发抖。少女跌撞的向前行进,她只能听见双脚踩断树枝的声音,树林里毫无生机。又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稍微有一点点的弹性,相比自己的身体来说,确实是这样。她上下来回摸索自己撞到的东西。摸着摸着,她猛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她的表情有些僵硬,只可惜她的脸颊上不能再现出两朵红晕,她知道了,她撞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身体。

  少女死命的向下拖拽男人的双脚,试图把这个男人放下来,挣扎了好多了,可是实在是太虚弱了,她根本没有那样的力气。她瘫坐在悬挂男人的那棵树旁休息,准备再试一次。如果现在有人途经这里的话,一定会被眼前的一幕吓死,那是一个没穿衣服的青年男人,双手下垂,头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吊在树上左右摇晃,一旁骨瘦如柴的少女好像在喘着粗气,却看不见她胸口丝毫的起伏。她现在需要的,应该只是鲜血,最好是一个强壮的人的。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吊着男人的树枝突地断开,男人顺势掉了下来,树干也砸在了少女的肩上,就这样两个人轰然的堆在一起。少女的拧着双眉,那确实是无比的疼,并且伴随着一种剧烈的灼烧感,她挣扎着想要爬出树干下,被压住的身体却纹丝不动,那种孤独与恐惧的感觉又回到了少女的身边,她疯狂的用手指抓挠着坚硬的土地,像似在发泄。她又要哭了,是的,她的心智依然个孩子,可是泪水依然没有涌出的迹象,以证明她心底的干涸。

天光见亮,少女终于停止了挣扎,又沉沉睡去,晨风从林间的深处吹来,风干了少女流在树干和指尖的血,她又像曾经那样,趴在地上,像从没醒过。她的指甲好像又长了一截。不久,太阳升起,严肃的光照在这片土地,不时下起了蒙蒙细雨,润湿了少女的唇,干涸的唇上多了一种柔弱,她好抿了抿嘴,就再也没动过。 

这次依然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终于清醒,她伸出舌头向嘴唇外舔了舔,确实多出来两个尖刺。她回忆自己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个挂在树上的男人,被树干砸压在下面。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双手四处的摸索着,她摸到了一个钱夹,继而又摸到了一件羊绒的西服,一条裤子,皮鞋,她翻开了钱夹,里面只有一张卡片,似乎还有一个铁质的东西,应该是刀片吧,有些钝了。少女没明白这些东西为什么在这里,她边想边摸索着,她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好像圆球的东西,应该是男人的头吧,她心想。想到这,少女不自觉的把她锋利牙齿刺进了男人的脖子里,喉咙开始涌动起来。

第三章,暴雨预兆的开始

在冷峻的林间,少女依然埋头前进。因为刚才的男人,她恢复了不少的精神。她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情。刚刚她只是单手,就抬起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树干。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没人告诉过她,她曾死去,如今变成了吸血鬼这样的事情。

  少女的身上,穿着一件跟她很不相称的西服,偌大的西服下摆盖过了她的脚踝,显得她十分矮小。这件西服曾经的主人实在过于高大了,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在那么高的树上吊死自己。西服的兜子还放着那个钱夹,她认为这是属于那个男人的东西,她觉得这样东西该收藏起来,毕竟这是她醒过来时摸到的第一个东西,这样的东西,会给她带来久违的安全感。

  空荡的树林间,晃荡着这样一个纤瘦的身影,她上身穿着肥大的西服,及腰的金发披在外面,满头的枯叶和污泥。

  在林外的小镇里,已经开始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美丽的吸血鬼复活,每晚都出没在西部的树林里,美丽只是她邪恶的面具,她是吸血的魔鬼,她的力气巨大无比,对付几个成年壮汉毫不费力。这还不是她危险的所在,如果你看见她,你会被她美貌所吸引。与她对视,那是她的空洞眼睛,黑暗与绝境,在那里你看不见所谓的希望与光明,只有死亡在迎接着你。所以趁她还没有想杀死你时,就赶快逃命,她也许懒得杀你。这样的故事,当然是从那个挖出少女的掘墓人口中传出。他第二天上午回到树林时,俨然不见少女的踪影,他担心是被树林的人熊挖了出来当做食物,于是找了整整四天,他盼望能够找到那个美丽的少女,即便只剩下骨骸也可以,他想带回她,为她做一个神圣的葬礼。可就在第四天的晚上,他亲眼目睹了少女在树林的举动,她埋头吸食人血,一支巨大的树干压在她的身下,她只是单手就把树干推开,还抢了那个死人的衣物。故事就这样在镇里流传开来,没人对掘墓人的话产生怀疑,甚至已经有好事的农夫,拿着猎枪跑去树林里,想要把她杀死。

  一声雷鸣突然从树林间炸起,久久不曾散去,少女被吓得摔坐在地上,她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裹在肥大的西服里。她没有地方躲避这一场马上就要来临的暴雨,无情的暴雨不会顾及少女是否地方躲避,它只会疯狂的倾泻,莽撞的袭来。又是一声巨响的雷鸣,伴随着已经疯狂的闪电,就在闪光的瞬间,整个树林一闪,恍如白昼一般。少女的脸庞被照亮,露出深陷的眼底,看起来充满邪气,而拥有这样邪气的少女,却不停的颤颤发抖。

第四章,如刀般锋利的雨水

水柱一样的暴雨倾泻而下,皮鞭一般,抽打着着少女已经寒冷如冰的身体,她把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膝盖里,头发低垂到地面,任凭雨水和泥水的冲刷。狂泄雨水已经形成的水流,如同洪水一样流淌,一遍遍洗礼着深扎在泥土里坚硬的岩石,好像不久它们就会变得圆润。枯树已经经不住狂风暴雨的侵袭,一根根折断,倒下。才刚同大树生根的树苗早已被雨水连根拔起。这样的雨就像是流动的固体,无情的摧毁着他们所经过的一些,被卷入水流的沙土,一把把钢刀,比秋风还利,割破了饱经风霜的树皮,露出嫩绿的本体。少女已经无法在这样的洪流中呆着了,她的胳膊,双腿已经被割的肉皮翻起,血液才刚流出身体,就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变为肮脏的颜色。她无法再忍受,顶着石击般的暴雨站起,艰难的前行,任凭头发缠住她的身体。脚下的泥水涧起,涧满她身体,泥水顺着她的发梢,双腿流下,继而又被雨水冲洗干净,如此无情的反复着。

  农夫们也经历了同样的暴雨,当然也是在这树林里,他们和木桩钉起的木屋似乎是这场暴雨当中的佼佼者,依然矗立,为这里的农夫们树起防线,一群农夫在雨里大声的喊着,沙土和木头结合在一起,掩住了就要冲进木屋的洪水,他们的干粮已经被冲走一部分了,这迫使他们不得不计划在暴雨停下来之后就抓紧杀死那只吸血鬼好回去。他们一群人聚集在木屋里,热情似乎没有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熄灭,反正更加高涨,讨论着各种各样捕捉吸血鬼的办法。一边擦拭曾经屠杀过无数人熊的猎枪,一边大声笑着。雷鸣暴雨和笑声,回荡在住着吸血鬼的树林里。

可天空似乎并不愿草草收场,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天空却犹如黑夜,这场恶劣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这大出了这群农夫的意料,他们有的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身体的疲倦和所剩不多的食物已将不允许他们再等待下去,有的人已经因为破伤风而昏倒在地。这次的出行,代价是惨痛的,而他们的收获,目前为止是零。

少女摸索到了一间建在树边的小屋,小屋是围绕着树建成的,大树的枝桠从屋顶伸出。那是一种风格很朴素的小屋,墙面是木板条钉成,窗框上是铁制的窗户,玻璃显然已经不见了。少女躲避在这间小屋里,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尽管屋顶还不时的往下滴水,但对于外面的暴风雨来讲,少女已经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她依靠自己活了下来,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当然也没有任何人。她觉得,除了自己,她能够在树林里遇到的,除了她自己以外,都是死的东西。树,泥污,寒冷的空气,还有遇到的那个食物。在她心里,那个男人已经变为了她的食物,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已经发生了改变。变得,越来越像一只吸血鬼了。

少女拧干自己的衣服后穿了回去,她安静的靠在床上,听着屋顶漏水的声音,一声一声的数着,突然咚的一声,吓得少女差点叫了出来,她害怕的不敢发出声音,一路上,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她思考过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双亲,自己的身世,却完全不记得,印象中只有一垛垛的高墙,和一群密密麻麻的黑锋。她一度认为,这两样东西,应当是最美好的记忆。又是一声咚的声响,这次少女听清楚了声音的位置,就在自己的身后,木板墙的外面,她惊恐的爬到了地上,躲在床底,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她不知道那声响来自于什么,足够的未知,才足以令人恐惧。就像人类惧怕死亡,他们恐惧的来源就是对死后的未知。也许是那一场梦,醒来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吃奶的婴儿,惊恐自己却不会说话,只能不断的哭泣。许多事情,就这样从长久的哭泣中被渐渐忘记。 

响声还在继续着,少女又在发抖,爆雨还是没有要停的趋势。突然随着又一声响,洪水涌了进来,是一根钉死的木条被折断了,墙壁露出了一个窟窿。响声又一次响起,这次的频率好像更快了,几乎一秒一次的重复着咚咚咚的响声。少女感觉到了水流的到来,她被惊得站了起来,头狠狠地撞了一下床底。她迟缓了片刻,走向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伸手向前摸索,她摸到了一条胳膊,原来就是这样,一个食物被冲到了这里。

  少女攥住食物的胳膊,把她锋利的牙齿刺了进去,鲜血随着嘴角流了出来,这次的血液,是鲜红的颜色。

第五章,农夫们的追捕

少女吸干了食物的血后,身体逐渐恢复了原本冰冷的温度。她把食物拉进了屋里,搜寻这他身上还遗留着什么物件,是一张牛皮纸,她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于是折好后,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衣兜里。一本满足的样子,嘴角抬起了上扬的角度,看起来更加的动人,她舔了舔自己外露的两颗牙齿,好像收不回去。其实那张牛皮纸上,还有几行字迹。他是康嘉-奥格米拉,一位农夫。他在大雨中受伤患上了破伤风,几经治疗之后,他还是停止了呼吸。我们还有捕捉吸血鬼的任务,所剩的粮食也所剩无几。我们无法再承担任何意外,他的尸体可能会把病传染给我们,因此,我们将他抛弃,愿万能的主原谅我们的罪过,阿门。

  暴雨终于变小了,变为中雨,相比之前的暴雨来说已经好了太多,只是天空中仍不时的打着雷鸣。农夫穿着雨衣,手提着猎枪开始了猎鬼行动。经过暴雨的冲刷,原本坚硬的土地变得泥泞,这一脚踩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去踩下一脚,这时年迈的老者发挥了他充分的作用,他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依靠他曾经的经验,教导大家怎么在泥地里面行走,并且嘱咐大家要及时清理掉身上的泥土,这东西就像水泥一样,等它干了之后会变得无比的坚硬,粘在肉上就撕不下来,他一身的伤疤就是这样的教训。于是大家纷纷用树枝探路,摸索着前进,依照那个掘墓人的话说,他是在东边遇见的少女在吸食人血的,这群人也就赶往东边的方向。路上一个年轻人在默默前行的人群中说他的父亲曾经在那里搭过一个木屋,里面也许还有剩下的食物可以补给,大家可以先到那里再出发。领头的农夫点了点,叫那位年轻人在前面带路。

  雨更小了,空气可以闻到泥土特殊的腥味,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新的味道让她觉得舒适,阳光从外面照射进屋里,积水映射出和以往截然不同柔和的光,少女侧身倒影映在水面,腿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朦胧之中,把少女衬得有些成熟。她躺在还有些潮湿的床上,就这样睡着了。

  农夫们行进的速度越发快了,他们已经习惯这样的前进方式,几乎不用树枝试探就知道哪里可以踩下去,哪里不可以。就这样他们走到了一块还算干燥的地方,升起火堆睡了起来。一直到天黑,农民们才陆续的起来,前几夜确实把他们折腾的筋疲力尽,现在,正是他们抓紧赶路的时机,直到深夜,他们才走到那个年轻所说的屋子那边,领头的农夫走向木屋边说道,大家在这里休息一夜,我们轮流值班,吸血鬼是白天睡觉的,我们在白天行动的话,更安全。

  年轻人的语调带着高挑,这里就是我说的屋子了,心里面带着些许得意,他们的居所,还有食物都是他提供的。他缓缓的推开门,行了一个绅士礼,邀请大家进来。可门外的农夫们却没有一个人行动,甚至表情呆滞还带着一丝贪婪,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同一个地方。年轻人疑惑的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一位漂亮的姑娘躺在木床之上,虽然年纪不大,仍旧可以看出她的美貌,与众不同的是,她的嘴角冒出了两颗尖利的獠牙。而就在门口的年轻人也是被这样的美貌所呆然的时候,领头人率先做出了的反应,他厉声呵斥众人,那就是吸血鬼!赶快行动!

  话音未落,领头人见吸血鬼已经站了起来,紧张的情形令他忘记了他的身后还背着一把猎枪,随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镰刀挥向吸血鬼,而此时的吸血鬼并没有一丝进攻的意思,她直接从屋子里那个昨天才裂开的洞里爬了出去,这时所有的农夫们才如梦初醒,这只吸血鬼怎么逃跑了,她不是凶恶的魔鬼么? 领头人这才想起他的背后还背着一把猎枪,他赶紧拿出猎枪,对着刚才吸血鬼逃跑的方向开了一枪,可已经晚了。随即他转身冲出了屋子,大喊着都跟我去追她!一伙人才蜂拥而出。

因为下雨受潮,很多农夫的枪还没来得及擦,火引半天点不着。只见吸血鬼跑的越来越远,他们也只有在后面追的能力。领头大声怒骂道都给我开枪啊,开枪啊混蛋!她马上就要跑了!我们不能错失这次的机会! 农夫们并没有集体作战的经验,没有主次,所有人都朝着吸血鬼逃跑的方向胡乱开枪,几声枪响过后,在最前面的领头人和两个农夫已经被猎枪轰的只剩下了半边的胸口,接着应声倒地。傻眼的农夫们见到自己的人倒下,慌乱不堪,以为后面也有敌人,不约而同的回头轰了过去,刚刚打死领头的农夫也被轰得只剩下了半截的身子,手里的猎枪也被打的飞了出去。众人被惊恐的吐了出来,有人哀嚎着这是吸血鬼的诅咒!

  少女还惊恐的在树林里奔跑,地面全是泥泞的泥土,让她跑非常吃力,胳膊上还中了一枪,她越跑越觉得委屈,越跑越觉得可怕,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杀死她,她什么都没做,她才刚从黑暗中出来没多久,饭只吃了两顿。刚刚也只是在房间里安静的听着雨水的声音,等待着放晴,等待着空气能够回温,因为她全身都是冷的,没有一丝温暖。她就这样无休止的跑着,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满怀着委屈却又流不出泪来,让她憋得满脸发红,一路上依旧跌跌撞撞,或是撞到树上,或是被石头绊倒。过了又不知多久跑着跑着终于觉得路面变得干净,周围也没有了大树,连空气边骤然变得温软,她放慢了脚步,她感觉到,她跑出了树林。

就在一盏马灯的旁边,一位少年手里捧着一本与他不相称的书,呆住在那里,他的眼球里映出了少女美丽的模样,金色犹如瀑布般的头发散落在胸前,穿着与她极不相称的肥大西服,里面露出白皙的皮肤。脸上那是一种如获自由的表情,惬意却又带着憔悴,她太美了,美得让人不舍得触碰。

第六章,小镇里的混乱

  阴冷的深林里因为刚刚下过雨而使人感到刺骨的寒冷。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与潮湿的空气混杂在一起让人忽略了味道的恶心,只会觉得彻骨的恐惧渗透进来,一刻都不敢停留。泥水变成血红色,水里漂浮着零散的腐肉,残缺的尸块被血水已经泡得发白,有的脸上还残留着他们活着时那种惊恐与盲目的表情,没人会去顾及他们,任凭他们留守在死亡的深林里,与这死寂共存。

  年迈的老者带着所剩无几的一行人回到了镇上,他们的脸上带着悲伤的表情,灰头土脸,手里拖着猎枪,衣服破碎不堪,其中一个年轻人还在流泪,不停的抽泣。不过没有人去理会他,他们现在只想到酒吧里喝上一杯加冰威士忌,来扫去心中的绝望和恐惧。

  到了酒吧,年迈的老者拿着两杯威士忌走到年轻人面前,小伙子,有时候人总要面对他们从未想到过的事情,他们要试着去承受,配上这一杯纯净威士忌。 他把酒杯推到还在抽泣的年轻人面前。年轻人抬头盯着蓄着老者的眼睛,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伴随着慵懒的气息,这样的氛围下,那老者显得格外的沧桑,年轻人抽了两下鼻子,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一饮而尽。怀特,再来一杯。年轻摆了摆手。

怀特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也是这里唯一的调酒师。酒吧老板怀特的脸上无时无刻不带着一种玩弄的表情,此时他拿着一杯刚倒满的威士忌走到年轻人面前,张口对着年轻人说道,这不是小埃勒嘛,居然还在抹鼻涕啊,哈哈哈。怀特讽刺着年轻人,可能这样才会让无聊的夜晚带来点乐趣起 

小埃勒举起的酒杯被狠狠地砸了下去,他愤怒的看着依然大笑着的怀特,那还稚嫩的眼中,宣泄着愤怒和仇恨。你把酒都弄撒了,这样可不好哦,哭鼻子的小埃勒。怀特还在肆无忌惮的嘲笑着面前已经盛怒的年轻人。在埃勒的眼中,怀特的表情越来越夸张,狰狞的嘴角咧到了脑后,咯咯的嬉笑让他觉得诡异,埃勒的表情越发的凝重。怀特一手抓起了年轻人的衣领,把他从凳子上面拎了起来,换上一副凶狠的表情,这是怎么了,小埃勒。语气里充满了挑衅和不屑,说话时口水还从臭烘烘的嘴里喷了出来。年轻人的眼神里闪烁着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请放下我,他用带着颤抖的声音恳求着怀特。怀特咧起了让人恶心的招牌式微笑,好啊,他恶狠狠的说到,接着一头撞向年轻人的脸,咚的一声之后,传来年轻人一声痛苦的闷哼。此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注视着这场以大欺小的打斗。

  年轻人盯着怀特的眼睛,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吐到了怀特的脸上,神情中透露着凶狠,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制的手枪,抬手,开枪,一气呵成。轰的一声,近距离的射击,让怀特的胸口多了一个窟窿,身后酒架上的几瓶酒也被打碎。已经死去的怀特双腿跪在地上,带着疑惑的脸贴在松木的长条酒桌上,它刚刚被打上一层新腊,倒映着怀特的嘴角,那个令人厌恶的嘴角再也不会咧开了。

  鲜血从地板与酒桌的缝隙之间不断地流淌出来,晕开了很大一片,杀死怀特的整个过程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年轻人理了理领口,重新坐回了角落的吧椅,双腿架在旁边的空位上,一口喝掉了还剩下半杯的威士忌,手中的手枪敲打着吧椅,随着酒吧里传出的民谣乐,节奏缓慢。围观的人并没有散开,继续盯着刚刚杀了酒吧老板的年轻人。 

一直在年轻人身边的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上带着一种肯定。他绕过吧台走到了里面,换了一张鲍勃迪伦的摇滚胶片,一把推开了怀特的尸体。老者看了看面前这些围观的人们,轻咳了一声,缓声说道,我想我是这个镇上唯一的老人,沃克·杰森,我在这个镇上还算有些威信。我想,我有权主持这件事情。整个过程,我们都亲眼所见,就在刚刚,一伙人冲了进来,开枪杀死了正在调酒的怀特,还拿走了他身上的那块金表,对此,我感到深深的惋惜。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结局。大家都知道他是这个镇里有名恶霸,易代尔家的那几只母羊就是被他活活强奸死的,几次警察来调查,都因为证据不足而让他逃过了法律的对他的惩罚,但是,就在刚才,那伙强盗代替了法律对混账的怀特做出了审判,我们应该感谢这场意外。明天就会有警察拉走他的尸体,埋到镇外的荒地里。另外,今晚这间酒吧将归我们所有,让我们一起喝个痛快。

  最后的这句话好像带动了所有人的共鸣,掌声和尖叫瞬间响彻整间酒吧,他们遵循了老杰森的建议,把一瓶一瓶的烈酒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他们在酒吧里伴随着歌曲,兴奋的跳起爵士,疯狂的气氛让这里燃烧了起来。 

老杰森拿着两瓶酒走到年轻人身边,嗅了嗅空气中伏特加加鲜血的味道,示意的敬了埃勒一杯,喝了一大口这种火热和刺激的酒。埃勒也示意的举了一下酒杯,张口说道,其实我现在很害怕,我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害怕越觉得兴奋,我很满意这种感觉。埃勒的脸上,神采飞扬。那就好好享受这种感觉吧,明天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杰森的表情始终是那么沉稳,浓密的胡须里,已经有很多发白,他对埃勒说话时,胡须也跟着动,就像是一头狮子,正在巡视着它的领地。 

简陋的屋子里,陈设着一些普通的家具,它们都是黑漆漆的颜色,没有灯光的照射,它们像是坚挺的士兵,屹然的守卫在原地。屋子里只有少年轻微的呼吸声,他趴在床边安静的睡着,床上躺着已经醒来的少女,这是她第二次睁开她的双眼,那双眼睛是鲜血般的红色,黑夜之下,红色的双瞳显得诡异。吸血鬼的眼睛是没有光泽的,所以他们凝视一切都是那副端庄悠然的样子,一切都是那样波澜不惊。少女的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少年的脸庞,她温柔的看着他,脸上隐含着那种在午后休息时,满足的倦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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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跑到哪去了?”顾逸找到白衡的时候急切的问。 “找你去了,结果没找到反而迷了路。顾叔带我回来的。”白衡平淡的回答...
    疏阁阅读 616评论 0 0
  • 成稿于2016·8·14—中国·江苏·苏州洲际酒店 ...
    徐子为阅读 696评论 0 1
  • 对于春晚的吐槽似乎从来都没有停过 无意间看到微博上的段子手像是开玩笑的鄙弄 心里想想其实也正常 毕竟都是些喜欢看美...
    sunbaker阅读 51评论 0 1
  • 韩老师你好,什么企划书不会写,就是想把憋在心里的东西和韩老师述说一下,请韩老师花点时间看完并指引一下。 1,我心里...
    f5c0fd0a6227阅读 336评论 0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