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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体意识是一个族群中所有个体意识的汇聚,是族群内部每个人所思所想、所言所行的共同创造。
一个族群的群体意识如何,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有其责任。也正因如此,每个人也都可以,也应该,为他所在族群的群体意识作出自己的努力。这同样也是个体对自身所处社会环境的塑造。
一、群体意识的定义
这里所称的“群体意识”是群体中每个人意识和行为的共同凝聚。
二、群体意识的内容和结构
(一)内容
群体意识是群体中每个人意识和行动的共同凝聚,他通常包含以下内容:
1、认知(含科学技术)
2、偏好和倾向
3、固化观念:价值观、世界观
4、风俗及其相关标准
5、道德倾向及其标准
6、法律法规及其他各种制度、政策等等
7、其他族群中个体的想法和行动
个体将这些意识中包含的内容通过语言或行为展露出来,往往能够成为群体信号的一部分。这种运转犹如我们的神经元细胞通过化学递质互相激发以实现神经系统的脉络激活,进而形成我们意识的流转一样。个体的语言或行为,化为了信号,激发或联动了其他个体,实际也就构成了族群层面意识产生和流转的基础。
(二)结构
群体意识同样存在着显意识和潜意识。
1、群体显意识和潜意识
很多时候,人们有着某种想法,但既不通过语言、文字面向环境和社会进行表达,也不体现为行动,只是内在暗自的心理活动。此时的个体意识汇聚就是社会潜意识。
但如果人们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无论是用语言、文字还是行动,作为信号显示或传递给其他个体或族群,那这些信号就会汇聚,成为群体显意识的一部分。
2、显意识和潜意识之间的关系
正如我们人类个体一样,潜意识更加庞杂、纷乱,碎片化,显意识则不同程度地更加清晰,并且潜意识往往是显意识的基础。很多时候我们的想法在底层已经完成了构建,只不过当它显现时,我们才能认识到它们。
族群也是一样,想法支撑着行动。族群中每个人的想法庞杂、纷乱,且多不表达于外。但它们都是个体表露于外的言语、行动的基础。因此,由这些显露于外的言语、行动汇聚而成的群体显意识,也必然脱离不开那些由个体想法汇聚而成的群体潜意识。潜意识始终是显意识的基础。
但值得说明的是,尽管群体潜意识是群体显意识的基础,但两者却未必完全一致,有时甚至会发生严重扭曲。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个体违背自身真实意愿,去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说自己并不想说的话,只因这样的行为在我们的利益考量中更占优势。于是,这使得我们的行为与内心真实的想法开始变得不同,由此汇聚而成的群体显意识也就很可能与群体潜意识出现差异,甚至两者间的关系开始变得扭曲。而这种扭曲也为群体意识的不稳定埋下了伏笔。
三、群体意识的特点
(一)常态的群体意识具有某种倾向
一个族群中,常态的群体意识中常常存有主流意识。这些主流意识体现为某些普世的生命观、价值观、世界观,也体现为一个族群的整体偏好和倾向,亦或者是风俗传统,乃至行事风格等等,不一枚举。
这些族群共有的倾向和意念往往成为了族群道德、法律形成的基础。
(二)常态的群体意识底层是混沌的
虽然族群具有某些倾向,也会形成主流意识。但这并不意味着群体意识的统一。群体意识中总会包含某些不相干的杂乱意识,某些融合主流意识的其他意识,甚至是某些与主流意识对立的意识。常态下的族群通常并不会完全排斥、挤出这些意识。这些意识包含在群体意识中,成为群体意识的一部分。
因此,即便族群具有非常显著的特质,但在族群的意识底层,却仍然是混沌的。这种混沌,植根于构成族群的个体本身就包含诸多并不统一的念头。同时由于个体的位置、状态并不相同,他们被不同的环境激发,展现的意念和行动也不相同。因而,常态下的群体意识很难完全统一,总是处于混沌状态。
在趋势上,这种底层的混沌表现为族群经常支持某个理念,转而又否定它们。比如很多过往理念、偏好的兴起、没落和融合;
在范畴上,这种底层的混沌表现为,族群中包含了诸多面向,但似乎无论如何只能展示他的某些面,极尽穷尽也难以完整、彻底地呈现和说明,比如我们的文明;
在分布上,它们可能同时存在于不同个体身上,比如:不同背景的人、不同性格、甚至不同性别的人在某些行为和观念上彼此冲突,却又在另一些方面和谐统一,彼此交错融合,形成了既对立又统一的混沌状态。
这些不同层面、不同事务、不同方向、不同程度的各种意念的同时存在,交织碰撞。体现在族群事件中,让我们看到了人群的无理、混乱。但实际上,人群只是将这些在底层同时存在的意念在不同时点,在不同情形,以不同的形式展露出来。它们本就同时存在于群体意识的底层。甚至,在族群中,某时这种混沌甚至还表现为截然相反的事务被同时支持。这是个体的有限理性扩展到群体,必然伴随的一种情形。
我们的群体意识就像一个人自身的意识一样。它融合了大量我们对自身、对世界的认知,以及不同程度的固化。它自身包含的观点某些时候是既融合又对立的。这些融合和对立同时包含在它的意识中,成为它自身的一部分。
(三)激发态下,群体意识被过度激发,其中某种意念会碾压其他意念
群体意识如同个体意识一样,会受到某种信号的影响,转变为激发态,尤其当某个信号触及群体中潜藏的共识时。
这种激发可能是因为:
1、被外界某个刺激源激发,引导出某个压制已久的需求
这种激发态实际是将某种潜藏在族群内部,平时被忽略、被压制的某种诉求牵引出来。这些平时未能表露的潜藏意识,往往在个体内心累积已久,植根较深,因此在释放时可能引发情绪情感波动。而这种情绪情感的波动也让其他个体更容易共情,产生同样或类似的心理,进而加强信号的传递,从而形成一种群体意识的激发场态。
2、被反复回荡在族群内的信息碎片激发
有时,族群也可以有意或无意间,构建起某种反复回荡的信号场态,导致群体意识激发。
(1)信号回荡环境能够在无意中促成群体意识激发
如果相对范围内的族群内的个体数量众多,且彼此的信号间距较小,就很容易产生信号回荡。信号回荡环境表现为:短时间内,大量同质的、相似的信号重复发出,以不同方式、不同点位刺激个体。这些信号通过多重作用强化了自身,得以在个体意识中构建需求,或使个体原本就存在的诉求被强化。而这些被构建和强化的需求又驱动个体再发出类似信号。这些新的信号又进入了同一个信号场态中,再次增强了原信号。这样,信号就进入了循环自强化的状态。
当这种状态形成,信号回荡的环境就产生了。而生活在这样一个反复回荡同质信号的族群中,个体也非常容易接纳和践行该信号,甚至是过度激发。这其实也是信息茧房的形成原理。
事实上,人类之间的信号传递和信号激荡就如同蝗虫群体状态下释放的化学素一样,成为了族群过度激发时的号召工具。
(2)信号回荡环境也可能是被有意构建
信号回荡环境可以被有意构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某些信息茧房。
在个体自身层面,个体通过重复感受、思考就可以完成这种自我激发。同样的,如果制造信息茧房,构建封闭信号环境,进行大量重复的、同质的信号传递,也会在该封闭的信息茧房内制造同样的意识激发,如果该封闭“信息茧房”涉及多人小群体,则可能酝酿出一批同样被激发的小型群体。
很多时候,我们在网络中遭遇信息茧房。如果我们自身同时身处复杂的环境中,同时感受到事务的两面,我们就很难被它干扰,但如果我们自身所在的信号本来就很有限,网络营造的“信息茧房”成了我们的主要信息来源,我们就很容易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它们的狩猎对象。也因此,实体的感受总是非常重要的。只有实体感受才可能验证电子信号的真伪。
3、在群体中的安全感和对生命实现的满足感追求放纵了个体的行为
当然,这种激发还因为个体在群体中存在更强的安全感,行为更加地放得开。因为有群体的存在,个体可能变得更有依仗进而变得肆无忌惮,进而采取某些过激行为,形成不良影响。
有时,个体也会将自身的行为视为奉献,或认为这种行为是自己生命实现的一部分。在这个过程中,个体能够获得内心的满足。出于对这种满足感的追求,个体也可能会采取某些过激措施。
4、激发态下,个体沉浸在群体意识中,常被情绪牵引行动
在众多关于群体行为的书籍中,都提及过一个现象:当个体身在群体中,被裹挟在群体意识中,他的情绪常常是饱满,甚至是高涨的。这种高涨驱使他的理性一面被压制,导致他常被情绪驱动而行动。
(四)群体意识可以快速在常态和激发态间转换
群体意识在常态和激发态间可以快速转换。有时,一件发生个体身上的个案就可以点燃整个族群的群体意识,并且这种发酵速度往往远超预期。这点在信息时代更为明显。
但随之而来的,群体意识也可以会很快被平复下去,即:快速从激发态转回常态。
因为大部分个体并不会持久地关注某件事。人类的关注点总是会随时间和精力转换。这种转换意味着群体意识也不会停留太久。除非这一事件已经与群体实体相关联,处于非常重要、非常危机的状态。
(五)人类深层次的精神共性同样存在于人类群体意识中
群体意识是群体中每个人意识和行为的共同凝聚。而人作为一个物种,具有极为相似的躯体构造和信号接收能力,因而在底层实际拥有着极为相似的精神共性。这些精神共性潜藏于每个个体的精神世界。虽然它们内部的成分和偏向性略有不同,但它们始终存在。事实上,人类的同理心,慈悲心往往也是基于此。
因此,作为人类群体意识的共同凝聚,实际群体意识中也包含着这部分内心的共性,只不过很多时候被种种显意识压制,无法呈现,反而显现为某些冲突和对立。但当我们审视这些冲突和对立时,我们也会发现它们中的一部分本身就植根于同一理念。
四、影响群体意识的因素
一个族群的群体意识如何,通常会受以下几个因素影响:
(一)群体实体状态对群体意识的影响
正如一个人的意识活动始终无法脱离他的躯体一样,首先影响着群体意识的正是它的实体,即族群中每个个体和族群所占有物质资源的状态。
人口、土地、物质资源的品种和数量,乃至外界客观环境无一不在影响群体意识。
一个群体中如果都是孱弱的个体,那么他的群体意识也会受到影响,可能会产生某种自卑或者怯懦的普遍情绪,尤其是当他对比其他外部族群时,这种感受会越发强烈。
一个人口少,资源丰富的群体,在通常情况下,他们群体意识大概率可能是慵懒的、偏向于享乐的。但如果他被外敌环伺,那么他的群体意识则又会不同。相反的,一个人口密集,物质短缺极为严重的群体,这个群体时刻处于饥饿状态,他的群体意识也较可能处于焦躁、急于向外求取物质状态。这是群体实体带给群体意识必然的影响,正如饥饿的人难以慵懒地享乐一样,这是人类的本能在群体意识中的作用。
以我国为例,我们长久以来人口较多,国土面积虽大,但是生存条件好的环境集中且有限。人均资源相对匮乏,人口密度也高。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们的群体意识本能地就会受到这些实体状态的影响,变得更容易焦虑和渴望物质。这是我们群体实体伴随的群体意识的底色。我们的族群在过往几千年都号召推崇勤奋。不是因为我们先天就有这样的群体性格,而是我们需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立足,就需要这样的意识。而在漫长的岁月中,这种性情逐渐变成了群体意识中的一部分,直到群体实体发生变革。
同样的,中国人具有极强的复制和变造能力。这种能力体现在产品上,也体现在行为模式上。这同样是由于在人口密度极大且竞争激烈的环境中,它们变得异常容易且收益巨大,同时只有这样的行为才能最快最大程度的获利。过往,由于深知这种实体状态对族群意识可能造成的影响,我们的族群曾经努力扼制个人主义倾向,避免这种倾向在密集型群体中发生异变,导致族群整体的失衡。但当群体构建方式转换为以个体的自利为出发点时,这种行为倾向的底色就暴露出来了。这种影响同样写入了群体意识中,成为我们族群意识的一部分。
族群的个体和族群的物质资源,当这两者中任何一者出现重大问题的时候,我们的群体意识都会本能的感受到危机,引发群体危机感,并由此可能产生一系列的群体行动。比如在疫情之后,群体开始意识到自身躯体的重要性,而非拥有物质的重要性,因而回归自我实质的个体就会显著增加。对应到族群,同时也就意味着,过去依靠渲染、推广、宣传享受就会奏效的策略失效了,冗余需求正在慢慢失去空间,同时原本建立的某些信任感、安全感也在逐渐崩塌。这样,原来的驱动力就在丧失作用,整个经济体系的运作从根部被动摇了。
可以说,一个族群的群体意识从来没有好或不好,因为他从来都是适应族群自身所处状态而生的,而不是生于理想。
(二)历史惯性对群体意识的影响
每个族群的群体意识都必然会受到他的过往影响,正如我们每个人的思想都建立在此前思考的基础上一样。
比如在国内,族群内充溢着人情社会气息。这种人情社会文化,它的背后不是情感,只是名为情感实为利益。个体用情感、用关系串联彼此,形成某种利益关系,用以排除关系之外的人共享利益。这种人情社会本质上是一种崇尚隐晦、虚伪、逐利、排他的群体意识。
这种群体意识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他已经在我们族群存在了千百年,只是展现不同而已。
我们质疑为何国外的法治管理模式、经济体制到了中国就发生了扭曲变形,是因为我们始终处于这种隐晦、虚伪、逐利、排他的群体意识中。是我们的群体意识扭曲了构建的制度,使他们变成了异样的制度,变成了无论设计多完善,也无法彻底排除串谋等执行问题的制度。
我们的群体意识植根于过往几千年的家族体系、裙带体系,植根于我们对形式和礼教的表面遵从和内心对自身利益的坚定维护,植根于我们在过往历史中长期存在的举荐制度和四通八达的利益链条以及形式上的体面和情感。他使得我们人与人变得更加虚伪,并且也逐渐认同、宽忍甚至追逐这种虚伪给人们带来的利益,即使明知道这些行为已经跨过红线。
可以说,我们的群体意识从来都是历史意识的延续。
(三)社会构建方式对群体意识的影响
如果说群体实体和历史惯性构建了群体意识形成的基础,那么社会构建方式则是塑造群体意识的操盘手,他直接决定了一个族群的群体意识展现出何种样貌。
1、社会构建方式决定了群体意识演变的方向,塑造着未来的群体意识
虽然通常来说,社会构建方式与群体意识是一致的,但族群也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比如生存和物质的考量,选择不同程度地引入其他族群的社会运作方式,此时族群的社会构建方式就发生了变化,变得与群体意识不再一致。在这种情况下,决定群体意识是社会构建方式,而不是原本的群体意识。群体意识会逐渐向新的社会构建方式靠拢,以社会构建方式的核心为核心,甚至可能会完全舍弃自我原本的价值观和既有标准。
因而,社会构建方式决定着未来的群体意识。
这是因为,社会构建方式实际是族群个体接入群体的方式,是个体的行动规则和行动逻辑。我们每个人都是在按照社会构建方式来行动。我们每天的生活也都是在持续反复强化这种行动逻辑。这实际上是在同步培育个体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惯性,让个体完全按照这种社会构建来思考、来行动,以这种构建方式下实际运作的价值评判准则为准则,以实际观察到的上下变动标准为标准。这样,个体意识就在社会构建方式的持续引导下逐渐改变,按照社会构建方式的实际运作核心被重新塑造。群体意识就在这样的持续运作过程中发生改变,逐渐与社会构建方式的底层逻辑达成一致。
值得一提的是,此处的实际运作核心往往与社会构建方式中涉及最多人参与、重复次数最多的模块有关。因为群体意识从来不是少数个体的意识,而是族群内所有意识的汇聚。因此,即使社会构建方式名义上的运作核心如何被倡导,如果他没有融入社会构建方式的实际运作逻辑中,没有成为最多人参与、重复次数最多模块的构建核心,那么它都不会进入族群个体的意识中。反而可能因为名义和实际运作核心的差异导致个体的内外扭曲,追逐虚伪的倾向,导致群体显意识和潜意识出现巨大扭曲。
当然,社会构建方式虽然是决定群体意识的关键,但他却不是不可撼动的,更不是不可逆转的。无论何时,个体始终是族群的决定者。
2、信号调度系统对群体意识的影响
信号系统容纳了整个族群的信号。人们传递信号的同时,群体意识就开始了显意识的表达,而这些都融入了信号调度系统。可以说,信号调度系统的运作过程就是群体意识的形成与展现过程。
也因此,信号的结构、运行方式、传递内容和传递状态,实际都会对群体意识造成影响。它决定了族群在思考什么、传递什么,如何传递,传递效果如何,也决定了群体的内部信息分割状态。
(1)结构和运行构架的影响:
一个层层汇聚,只将关键信息局限于少数人获悉的信号结构意味着这个群体很可能存在脱节和少数人对多数人的欺压。这样的信号系统意味着群体意识的割裂和强权意识时常难免;一个更加扁平,所有信息共享的族群,它的资源虽然相对更加均衡。但决策效率缓慢,甚至完全无法形成有效的决定。但在这样的族群中,往往由于这种结构和共享状态,群体意识的平等理念和互相包容的理念会更常见。
(2)能力的影响:
一个过度强调筛选和去除问题信号能力的信号调度系统,它的处理速度有时会受到影响,群体意识就会更偏理性,但也更容易陷入固化,变动较为缓慢,但一旦接受某个信号,也可能导致自身被信号引导,一去不回。但一个在更看重快速运行但信息处理能力有限的信号系统,可能会导致族群陷入真假信息混杂状态,并造成族群内部的混乱和决策错误。这样的族群更容易冲动用事,或者被外部利用、渗透。
(3)信号内容的影响:
一个将大部分时间、内容都投向娱乐的信号系统,支撑的是一个更加追求享乐的群体意识;一个致力于传播技术、传播理论、传播族群发展内在动力的信号系统,会为群体意识染上专研和奋斗的色彩;一个灌输金钱和地位相关信号的系统,支撑的是一个盲目追逐金钱和高位的群体意识,底层是支持个体占有更多资源,取得不平等的优势地位。这是信号系统的内容对群体意识倾向的影响。
(4)系统状态的影响:
信号系统的状态影响了群体意识的状态。
信号混乱、信息真假难辨的信号系统必然导向一个混乱的群体意识;被资源配置渗透甚至完全操控的信号系统,必然会在信号中加入大量与资源配置相关的信号,导致族群完全被资源配置系统影响;而如果族群的信号系统能够快速更迭,这也意味着群体意识的变换速度也会较快。当然,族群某时也可能因为这种更迭速度过快,导致群体意识的分化;一个坚定摒除主流意识之外的信号系统,群体意识的凝聚程度会较高,但也必然产生固化,导致的与外在和真实世界脱节。
很显然,一个族群的信号系统在以实际行动鼓励什么,这个族群中的个体就在践行什么。
(5)结论:
信号调度系统的运作就是我们群体显意识形成的过程。它的构建和运行的健康程度,它的信号传递、识别和处理能力直接决定了这个群体意识的智慧程度;他的稳定程度决定了一个族群的群体意识是混乱还是癫狂,是坚守核心还是自我放纵;它对内容的支持或否定决定了一个族群的群体意识倾向如何。
如果一个群体的信号调度系统不健康,那么整个群体意识就不可能是健康的。
3、行为模式和约束系统对群体意识的影响
行为模式和约束系统的存在是为了对族群进行引导和约束,设定其中个体的行为边界,从而协调个体之间、个体和群体间的利益,促成个体和群体目标的达成。
这些边界的设定和行为的引导会通过对个体行为惯性的影响,进而作用于群体意识,推动群体意识的演变。
(1)影响着群体意识中的判断标准
系统约束、规范着个体的行为,过程中必然涉及标准和判断。这些同样会反馈到个体意识中,影响个体好坏善恶的评判标准,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群体意识的展现。但当它们落实到个体的行为后,这些行为又会汇聚衍生,发展演变,又反过来影响着整个族群的群体意识。
正如前文所说,群体意识如同个体意识一样,一个人可以有多种显意识,群体也可以有多重显意识。我们的道德规范和法律规范,都是群体意识的表达。但是很显然,他们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因为它们本就是在标识我们推崇什么,底线是什么。我们的群体意识就是在用这种不同的方式表达他自身。而群体显意识也是在这些不同的表达中发生偏向,进而演变的。
这其中,最显著的群体意识偏转就是道德的弱化和法律底线的降低。而这也是群体在行动过程中的自发演变。
这种演变始发于两者的来历。道德是我们推崇的倾向体现,但也在评判和约束着我们某些行为,而后者成为了法律的基础。如果道德在下滑,那么法律的基础也会随之降低。
尤其当我们在实践中无限推崇法律,而忽视道德的情况下,这种下滑近乎成为一种必然。
比如,当一个人为了道德去做某些事,却反而背负了法律的责任,被以怨报德,或者一个人作出了违背公认道德的行为,却并没有违法,无罪释放,逍遥自在。当这样的情形发生时,对相应个体的判断标准和认知的冲击都会比较明显。前者会自此认为自己真心的付出却换回了如此的对待,从此收心,只做自私自利的人;后者会为自己的行为幸灾乐祸,可能下次仍然继续此类的行为。旁观者同样也会寒心。
长期这样演变,第一步就是族群的道德和法律的界限就会无线靠拢。人们会在实际中越来越向法律底线靠拢,忽视甚至无视道德。同时,作为法律底线影响的基础之一,道德在下滑,意味着法律底线的基础在动摇,法律底线的下降也就在所难免。国外很多跨性别的相关法律条文也是这种作用的例证。
本质上,所有能影响我们未来行为倾向的群体信号都可以引发群体意识的变化,更何况是这种能够直接干预我们行为的系统。
(2)影响群体意识中的权利、责任划定
在不同的群体意识倾向下,族群对个体权利、责任的划定是不同的。但反之亦然,行为系统也能够通过硬性规定某些权利、责任,让群体意识向规则约定的权责划定靠拢。
这种情形常见于,族群会主动或被动向国际寻求接轨或者与国际或其他族群达成某种一致性。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族群放弃自身原有观念过多,就会导致行为系统的底层逻辑发生变化,进而反过来通过实操,影响群体意识。
(3)通过规则设定激发人性的不同面向,影响群体意识
行为系统能够对行为进行引导,影响个体的底层认知,进而激发人性的不同面,对群体意识造成影响。
以离婚相关法律及判决为例。我国近年设定了离婚冷静期,并且法院判决离婚时的复杂性和判决时长也在不断增加。这些情况让离婚难度加大,让人们认识到离婚这件事很难,很复杂。犹如投资环节高额的退出成本和代价偿付一样,让人望而生畏。因此对个体来说,这在进入之初,即结婚时,就成了需要考虑的问题。这相当于为现在因为各种原因犹豫是否要进入婚姻的人再压上一座大山,将他们逼离婚姻。
不仅如此,那些已经在婚姻中的人也会担心日后如果发生离婚自己利益受损,会倾向于提前安排好一切,双方自然就开始离心离德。
由此,这让婚姻外的个体产生了逃避心理,让婚姻中的个体处于怀疑的阴影之中,并逐步培养出了一种怀疑他人、自私、孤立、不负责的群体氛围,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们的群体意识走向何方毋庸置疑。
4、 资源配置系统对群体意识的影响
资源配置系统对群体意识的影响是无时无刻的。它不仅在自身领域内渗透个体,并且将这种渗透延伸到其他两个系统。
(1)将自身充斥进个体的生活,通过充溢日常的所思、所想、所行,渗透个体意识,培育并修改个体的价值判断和衡量方式,从而客观上修改甚至实现对群体意识的控制
资源配置系统近乎渗透了族群个体的整个日常。这使得族群个体日常生活的所思、所想、所行都被浸染在资源配置系统中,个体不得不时刻考量与资源配置系统相关的内容。这种状态本身就是在培育个体,使个体在躯体构造层面,神经元、神经回路被训练调整成适应该模式的形态;在思考方式和思考内容层面,以利益为核心进行思考,考虑衡量价值评判;在行为层面,日渐趋于习惯,适应这种行为模式。
于是,个体在这种培育中,关注点开始出现偏差,开始将整体的关注点调整为向资源配置系统倾斜的关注点;思维方式被模式化,思考内容也被过度强化的神经回路局限于资源配置系统。在这种模式下,个体经常会忽略自身实际是存在于真实、整体的世界,而非单一的资源配置系统,也常会忘记除了金钱、交易、价值,世间还有更值得看重的东西,比如我们的躯体健康和精神愉悦。这样,资源配置系统通过对个体的渗透,影响甚至开始试图操控群体意识。
(2)渗透于行为系统,影响群体意识的权利、责任理念
除了资源配置系统自身运作的影响,资源配置系统还通过渗透行为系统,对群体意识产生影响。
最典型的就是经济主体的定位和责任承担问题。资源配置系统干预行为系统,给与了企业主体地位,并以其注册资本和投资额承担责任。这种规定看似合理,但本质却是在偏向投资者,为投资者提供一种收益和风险隔离。而这种隔离本身就是在将责任和收益不完全分割开来。这种分割为操控企业者可以顺理成章地分走收益却不用负担最终责任打下了规则基础。在市场中,我们也发现了诸多企业,公司出了问题便注销、破产了事,而投资者或实控者在此之前已经光明正大地拿走利润。
这种本质上责任与利益不对应的情形,已经随着目前的资源配置系统弥漫于整个族群。这种行为实际关联着“利用手段和规则可以逃避责任”的群体意识。而这实际上也是族群出现一定程度责任混乱的原因。
资源配置系统渗透于行为系统,并不仅仅在于这一点。它利用了行为系统的漏洞,将符合自身系统利益的条款写入了诸多行为条款中。它实际上就是在通过这种渗透,影响群体意识的权利、责任的划定,使权责的划定更偏向它的底层意志。
(3)渗透于信号系统,影响群体意识的价值理念和衡量标准
资源配置系统利用信号系统,输入了大量与自身相关的信号。甚至有时资源配置系统本身就控制了族群内部信号系统的关键部位,比如:主要的几大新闻、娱乐、就业等信息平台均为非国企性质市场主体。被资源配置系统控制的信号系统会按照资源配置系统的要求来传递价值理念,在向族群灌输以它为核心的衡量标准。
实际上从我们每天睁开眼睛开始,我们每天聊天的内容,听到的、看到的信号有多少是与金钱和价值相关,又有多少人将工作和学习的目标定义为赚钱,并以此时时激励自己。我们打开电视和网络想要娱乐一下,但是围绕着我们的视觉、听觉的都是各种形式的推销和广告,或者是各种财富的炫耀。每一条都在号召我们掏空腰包去买它或者让我们更加努力去获取财富物质,过上电视剧中的生活。这些无一不是价值信号,是以“金钱”为代表的认知强化和扭转信号。
这些都写入了我们每个人的意识系统。人类的大脑神经元是有运作机制的。其中一条重要的机制就是某个或某类神经元被反复刺激激活,会导致这些神经元和相关的神经线路越加活跃,表现为我们对这类事物会更敏感,意识会逐渐向这个信号代表的事物倾斜和转化,导致我们思维乃至观念的改变。
就这样,金钱在我们漫长的岁月中深入我们的脑神经,影响并决定着我们的每个行动。即使他从来不是我们真心想要的,只是一个过程工具,但是我们陷在他的环境之中,也会不自觉地将其作为自身的生存依托,会不自觉的去用金钱和价值评价任何东西,会更加自私冷漠,同时也会缺失安全感,当这种信号演变成对群体的影响后,我们内在的不安全感就会从单一恐慌物质是否匮乏演变成又开始担心会不会被他人攫取物质,或者在竞争中落败,从而我们又被进一步激发,希望获取的更多以保证自己的优势地位,进而逐渐演变成群体性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互相伤害。
而我们的生命就这样逐渐变成了金钱的奴隶,或者更准确的说,我们正在被自己设置的资源配置系统所奴役。我们的价值观不再为我们自己的生命服务,反而成为了这个系统目标的延伸。也因此,我们的群体意识才变成为如今的样子。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真相,实际上,并不是我们的生活真的离不开钱,事实上他根本只是一个交易的媒介,一种中间工具而已。真正对我们有用的是事物的使用价值,而这一点却永远也无法用货币来衡量。
但在资源配置系统的干预和操控下,人们提到价值,最常想到的永远是它的价格,而非使用价值。而人们也在这种价值评判标准下,慢慢忘记了自己的真实需求。
这是资源配置系统对群体意识的影响。
可以说,当社会构建方式成为族群的运转方式时,它就已经开始通过让个体身体力行地涉入其中,来干预、改变个体的认知和倾向了。底层的认知决定了族群的认知。由此,群体意识必然会被社会构建方式所影响,甚至是完全改写。
(四)族群内在发展的力量
族群始终在发展。族群的认知会随着个体对自身、对世界的了解不断深化。这意味着,即使外界没有任何变化,族群内部发展的力量也会使自身改变。这些新的理念、新的科技、新的认知都会直接影响族群的群体意识。
(五)个体自主性的影响
无论群体意识受到何种影响,个体始终是群体意识的构成者,或者说主人。
我们也曾见过身体孱弱但内心坚挺的人,比如霍金;也曾见过不被过往的自己所困,为了自己认定的美好,坚定抛弃过往自己的习惯、倾向、喜好乃至认知,只为了更好自己的人,比如网上热议的“最听劝的男人”。
社会构建方式本身就是由我们自身构建的,难道我们就任由自己成为他的奴隶,而永远忘记我们才是真正的主人吗?
个体意识可以不被身体所累,不被过往所困,群体意识同样如此。我们每个人才是这个群体意识的决定者,无论实体如何,过往如何,构建方式如何,只要个体坚定的捍卫自己的权力,捍卫自己内在真实想要的世界,那么我们的群体意识就可以被改造成我们希望的样子。
我们才是群体意识的最终塑造者。
(六)族群外部信号的影响
如同个体意识一样,群体意识也会被外部信号渗透,影响,甚至完全改写。实际上,外界信号渗透到个体和群体意识的方式是相同的,因为外界信号总是通过渗透个体来逐步达成对群体的渗透、影响,甚至是改写和控制。
有时,这种信号影响是自然发生的,而有时则是被精心布局而成的。但两者形式基本类似,都是通过输入大量同质和或类似的信号,先影响一部分人,再逐步渗透其他区域进行扩大。但不同的是,人为的外部信号往往是精心布局的。因此各项信号发送的点位都被仔细考量过。并且在过程中,它们(指信号的布局者)也常常有意营造出某些具有小范围封闭效应的环境。有时他们还会投其所好,将具有某种偏向性的认知通过喜好传递到个体意识中,或者在个体喜爱的内容中,明显或潜藏地穿插一些被精心布置的目标信号,让个体在不知不觉中被影响,被塑造。
除此以来,族群外部有时还试图通过构建依附来完成对群体意识的影响。这种依附,可以是物质上的资金、资源、优惠措施等的依附,也可以是精神上的崇拜、信仰、羡慕,甚至只是憧憬的依附。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只要与依附相关联,这些外部信号就能被强化,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有时,外部信号只需要将自己包装得无比强大,并让个体对其产生幻想,就足以让另一族群的某些个体无限憧憬。因为脑补的力量是强大的。诸如这般,外界就成功将目标信号写入个体意识中,并引诱个体主动搜集,甚至成为其发起信号攻势的工具,成为外部信号在族群内部传播的载体。这样,外界信号就达成了通过影响个体意识来影响群体意识的目标。
外部信号对族群的影响,有时甚至可以彻底改变一个族群的群体意识。
五、群体意识的演变
一个族群群体意识的形成,背后是族群内大多数个体意识的形成。探讨群体意识的形成过程,实际上也就是探讨大多数个体的意识是如何被影响,逐渐发展演变成特定样子的。
群体意识总是在变化。因为群体中的个体时刻会受到外部信号的影响,自身也随时可能产生某些念头的变化,并因此采取各种行动。那么,由此汇聚而来的群体意识也就必然时刻处于变化之中。只不过这种变化有时是明显的,有时是潜藏的。因为这种区别,单就事件来说,有些是早有迹象,沉积铺垫已久的,有些是一时起意,突然出现的;但就整个过程而言,这些事件是早已被埋下种子的,绝非偶然。
当然,群体意识的演变时常是外部信号和族群内部自动演变的共同结果。这些演变会受到以下因素影响:
(一) 群体意识存在演变的自然波动周期性
群体意识实际如同个体一样,存在某种波动的反复性和某种尚不确切的周期性。一个族群如果处于混乱和困难状态时,往往会集中注意力平稳内部、解决问题;但当族群度过了混乱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平稳后,群体意识又可能会因为无聊或者好奇去有意激发某些事务,导致自己进入一个新的周期。当然,新的周期与以往的种种在形式和内容上可能都大不相同,引发的效果可能也截然不同。但人类的历史却是相似的。纵使过去有诸多伤痛,新的代际也会遗忘并在某些情况下试图重新开启。
这种周期波动性,其中一个事例就是在经济周期过程中,群体总是在高涨期过度狂欢,又在衰退期过度低落,周而复始。人类的历史也是这种群体意识的体现,人类总是在高度统一的意识倾向过后,又试图打破这种倾向,开启一个自由发展的意识倾向,随后又会在经过一段的沉寂后,再次汇合凝聚为某种趋同的意识倾向,周而复始。比如在希腊、罗马古典时代的文艺曾高度繁荣,当时的雅典曾采取的是“公民大会”制度,但在之后逐渐消解、合并,沉寂良久之后,到中世纪出现了“黑暗时代”,封建割据频繁战争,宗教占据群体意识的核心,群体意识出现了高度的趋同。但随着这种趋同到达了顶峰,群体意识又开始了转向,重新回到了对个体自主性的支持,开启了“文艺复兴”。但在之后随着时代的发展,整个世界都开始向对物质的追求趋同,资本成了整个世界最有利的话语权,群体意识也在不断趋同,向逐利性靠拢,欧美国家都是这一群体意识的先行者。当然,每个族群的具体演变都是不同的,但这种周期的波动始终是存在的。
(二)群体关注点的转换可以瞬间影响群体意识短期的走向
犹如个体意识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群体意识也会随着关注点的转换,发生不同的变化。
当族群有着某些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或者需求时,群体意识中充斥的都是与之相关的投射。但当这些问题或需求被解决时,群体意识又会转向下一个需求或风尚。群体意识的关注点实际大多是跟随族群当前最需要的事物推进的,如果一个族群急需解决的是规则上的问题,那么可能在相对时间内更关注该点;如果族群当年急需解决的是物质层面的问题,那么群体意识中的逐利驱动占比就会大幅增强;如果族群面对的是自我内在精神的痛苦,那么他就会更换到相关领域。
有时,群体意识的切换是由于外界信号引发的,比如某种刺激激起了群体的关注,让群体意识将其视为着重关注的对象。有时,群体意识的切换是内部产生的。群体意识如同个体意识一样,并不会也不应该一直处于某种状态之中,他本身在经过对某一方面事物的关注之后,必然会逐渐感到无趣或者疲倦,进而将关注点转换到其他事务。
(三)社会构建方式通过影响个体思考和行为的惯性来促成群体意识中期乃至更长期的演变
相较于信号刺激对群体意识的影响,社会构建方式主要是通过贯穿个体日常,训练个体的思考和行为模式来培育群体意识。这种植入让个体习惯于用机制本身的逻辑视角来思考问题,进而使个体忽略其他因素的影响,忽略更大范围系统的影响,乃至忽略机制本身的局限性和存在的问题。但它对个体的影响却是中期,甚至是长期的。因为人自身的思维方式和思维惯性极为牢固,难以打破。有时,个体可能会被外在事件所影响,而改变自身理念,但更多时候,这些机制会促使个体抱持着该理念渡过终生。
甚至某种机制伴随的理念,会跨越代际,长期随着构架的稳定而持续存在。譬如封建时代中的诸多为维护皇权而产生的诸多理念,它们往往会随着皇权的存在而存在。
(四)人文理论和科技影响认知,能够引发群体意识相对长期的改变
群体意识的基础就是群体的认知,而其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人文、科技理论及其创新。
新的人文理论和科技理论都能够在极大程度上改变,甚至颠覆族群的认知,从而引发群体意识的改变。
比如:诸子百家时代创立的学说,很多都影响着我们族群的理念,并由此影响了过往族群的社会构建方式;国内外各大宗教的出现,让各个族群中普遍但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信仰,形成了新的群体意识;而科学的发展,向我们揭示了更加真实的世界,改变着族群对世界的认知,进而影响着族群的理念。这些都在人类的发展史上留下了长久的影响。
(五)一个拥有强大精神内核的群体意识才能够在意识的流转中存续得更久
1、群体意识的消亡和流转
我们知道,只要族群存在,群体意识就会存在,因为群体意识就是族群中所有个体的意识和行动。
但是,正如个体也会审视自己:“现在的这个我是否还是最初的那个我”一样,现在这个群体意识的存在,并不意味着过去的那个群体意识还在。很多时候,我们的群体意识在,但是过去的那个群体意识已经消亡了。有句话“崖山之后无中国”,实际说的就是一个群体意识的消亡。虽然这句话存在众多争议,但是无可否认的是,站在今天这个时代回看过往,我们确实抛弃了一些过往的观念和意识。但群体意识本身就是一个自我更新的动态过程,我们抛弃的那些过往的观念和意识中,本身也包含着诸多对更原本的群体意识内质的扭曲和背弃。就像人总是会不断成长,不断的纠正自己的不足一样,拷问自己的内心,回溯自己最想成为的那个自己,我们才可能真正对自己满意。群体意识也是同样如此。如果站在某个时点,我们的族群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族群,拥有什么样的特质,我们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行动和意识去践行和开创更符合这一特质的文明,而不是永远去追逐逝去的流水,感叹自己无法挽留曾经的那个自己。因为要知道,在记忆中的自己永远是美化过的,它并非真实的。而真实的那一面往往就是导致我们必须舍弃他的原因,换句话说,我们做出了这种选择,本身就是因为它存在着某种致命缺陷,就像“琉璃易碎,彩云易散”一样。我们既无法,也没有必要去遗憾和追回,我们只需要铭记历史和重新确立我们所希望的群体意识,并去坚定捍卫自己的决定,就像去捍卫我们个体要去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一样。
事实上,站在每个时点上,群体意识总是在一刻不停的消逝和流转。每一刻的群体意识既是新的群体意识,又是过往群体意识的延续。
2、一个拥有精神内核的群体意识才能够在意识的流转中存续得更久
虽然群体意识的消逝和流转总是一刻不停的,但是总是有一些特质能够持续留存下来,或者在短暂的一些中断后又重新拾起,那么这些特质实际上就是在意识的流转中存续得更久。
而这些特质久而久之也成为了族群希望捍卫和坚守的东西,进而慢慢变成了族群的内在精神核心。
拥有这些特质的族群,往往能从这些特质的持续流转中感受到自己群体意识的延续性,并从中感受到更强大的内在精神力量。因为这些特质的持续流转,本身就是一种坚强的意志力和强烈而旺盛的生命力的写照。这往往能促使族群更具凝聚力,也更拥有对抗外在危险和困难的决心和意志力,让族群能够在艰辛的环境下存续得更久。
而同时,放弃固化任何特质,让族群的群体意识自由游走的族群,很难确立起属于自己的内在精神核心。不仅无法从这种特质的持续性流转中获得内在精神驱动力,反而非常容易成为其他族群的附庸,丧失族群的自我。
这是两者截然不同的差别。
(六)群体实体和外部环境通过信号来影响群体意识的演变
在上部分讨论中,我们提及过群体实体的状态是群体意识的影响因素。群体实体的状态又包括其自身状态和所处外部环境对自身的影响。而这些都是通过信号形式进入族群。因此类的信号作用范围广大,会同时将大量个体牵涉其中,又因其经常与族群的实体密切相关,因此往往能引发群体反应,导致群体意识的演变。
(七)社会构建方式通过影响个体思考和行为的惯性来促成群体意识的演变
相较于信号刺激对群体意识的影响,社会构建方式主要是通过贯穿个体日常,训练个体的思考和行为模式来培育群体意识。这在本节“影响群体意识的因素”部分已经进行了详述,因此,此处不再赘述。
六、群体意识的独立和依附
群体意识如同个体一样,同样有强有弱,有独立有依附。
这就是群体意识的主体性问题。
(一)静态的独立和依附
很多时候,某个族群虽然获得了实体的独立,却未必有精神的独立。它可能仍然在精神上选择了依附或者屈从。
这种屈从与个体一样,可能是因为物质的匮乏,也可能是因为盲目崇拜,将其视作自身信仰;屈从和依附的对象可能是某个个体、某种精神信仰、某个外部族群,甚至是对物质占有的无限推崇。无论哪种,当族群将自己完全置于对方的操控之下,以对方的观念为自己的观念,以对方的需求为自己的需求,甚至希望成为对方的一部分时,这种依附就形成了。
但大多数时候,这种依附未必会得到对方认可,却更大可能让自身成为被使用的工具。
真正独立的族群,需要能自己把控自己的命运。由整个族群的人共同做自身的主人,既不依附于外,也不屈从与内,从始至终贯彻人的主体地位,毫不退让。
(二)演变过程中的自主权丧失
有时,某个族群自身精神原本是独立的,但在发展过程中发生了某些变化,导致了自主权的逐渐丧失,向物质、某些精神信念甚至其他族群寻求依附。这种情况又分为
1、族群被引入机制渗透,导致原本希望坚持的特质丧失,这也是某种意义上自主权的丧失
族群在发展过程中,可能因为种种原因,选择向其他外界族群学习,试图改变自身,让自己更符合心意。这种学习,站在群体层面,常常体现为将外界认知、标准,乃至价值观进行引入,并对自身运作规则和运作模式进行改写。
某种程度上,无论个体还是群体,都认为自己可以驾驭引入的范围和深度,或者认为自己可以通过有效措施只取其优势,去掉那些自己厌恶的特质,比如:强调宣传,比如掌控企业的实控权或者取得优势地位的股权等等。
但实际上,行动才是培育个体的工具,个体的行动会改变个体的认定,决定一个族群将走向何种未来。无论是宣传,还是掌控大部分所有权,只要个体的行为模式被培养成某个特定的样子,他就会逐渐变成对应特质和对应倾向的个体。
事实上,认知、价值观与其他的运作模式几乎从来都是一体的,而非简单只取一个,不取另一个的问题;也不是只取一面,不取另一面的问题。当然,如果族群与他引入的模式和认知存在严重的不适配,其中一些个体在这个过程中会因为自身原本的倾向出现抗拒和反抗,但是对大多数族群个体来说,这个过程是深入日常,无比顺滑切入的,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质疑。
这样,群体意识就很可能在学习和改变自身的过程中失去自主权:本来只希望学习的是对方的某一面,但实际呢,虽然拥有了原本想要的那一面,却也让自己染上了并不希望染上的特质。
2、发展过程中,社会构建系统发生异变,导致自主权的丧失
有时,即使社会构建方式原本的设计是符合群体意识的,但它也可能在运作的过程中发生异变,逐渐偏离族群建立其的初心,甚至在运转过程中裹挟住整个族群,反过来操控群体意识,导致族群丧失对自身的自主权。
这种异变时常发生。但在不同的情形下,受到不同因素的影响,它的发展趋向也是不同的。它可能会在封闭环境中,变得更加混乱无序;也可能被外界倾向或自身内在的隐藏特质带动,过激激发;亦或者发生两者的结合,演变成局部的混乱和局部的过度激发,并在这种状态下演变成少部分对大多数人不同形式的掠夺。
并且,社会构建方式的异变往往是随时间慢慢累积的。在某个单独的时点,它的变化难以察觉。人们身在其中,更难以发现这种变化。但随着时间发酵,它的效力就显现出来。因而,等人们真的发现这种异常,往往整个族群都已经被这种异变的社会构建系统绑架,从而使得族群的自主权已经在不同程度上发生了丧失。
七、群体意识对社会构建方式的影响
(一)群体意识决定了如何构建族群架构,也决定了在多大程度上引入外部构建模式
群体意识中包含着族群较为普遍的认知和观念,包含着群体倾向和对善恶好坏相对趋近一致的判断标准。而这些,都成为了社会的构建基础。
通常情况下,族群总是根据自己的好坏善恶,运转习惯来构建自己的运转方式。但某些时候,族群也会出于各种原因的考量,不同程度地吸纳外界其他族群的社会构建方式,将其融入自身族群的架构之中。
但这种吸纳,也不可避免地会引发新的问题。因为吸纳来的外部资源配置系统,不是由群体意识自发产生的,他与族群内部的群体意识中天然存在着某种不适配,会受到群体意识特质的影响,进一步被激发或被扭曲变形,使得整个体系运行起来问题频发,这种频发不仅会将原有系统的问题暴露出来,还会因群体意识的扭曲作用,附带上更多的群体特殊问题。从而导致系统的失控。
以我们族群为例:
当市场经济与我们本土群体意识中的人情社会意识相结合时,这种扭曲就变得十分明显。一个正常的经济形态开始变得不再正常,围绕着某种资源,人情与利益的结合将这种扭曲发挥的淋漓尽致。资源的分配不再那么公平,人情的意味也不再纯粹。情感变成了利益的工具,利益变成了情感的核心。所有的失控开始从最细微处放大,直到演变成整个社会的风气,甚至开始了彼此之间的围猎和互相伤害,人的生命逐渐不再重要,利益成为了衡量一切的核心。我们在一次次不断打破底线的过程中,缔造出了一个今天的社会氛围,一个大多数人并不愿见到的社会,一个唯利是图的社会。
(二) 群体意识推动了社会构建方式的重塑
社会构建方式虽然通过日常影响甚至决定了群体意识,但它却不是不可撼动的,更不是不可逆转的。有时,他的坍塌可能尽在瞬息之间。某些时候,一些突如起来的打击可能会让整个族群开始重新审视自身发展,从而产生打破这种社会构建方式,改变群体意识的冲动。而另一些时候,一些能够彻底颠覆个体认知的新的科技或人文理论也具有类似的效果,因为社会构建方式本身就有一定的压力堆积。这种压力堆积既来自于现有社会构建方式中的缺陷,也来自于族群中大多数个体的精神痛苦。尤其当群体意识与社会构建方式出现冲突,或者群体意识在构建方式的影响下自身产生扭曲,比如:显意识和潜意识的严重不一致时。这种压力可能会导致个体产生打破既有社会构建方式,以谋求自我精神和躯体的解放的冲动。在这种冲动下,群体潜意识会被释放出来,转换成显意识,推动社会构建方式的重塑。
群体意识是一个族群的内在精神。我们很清楚,一个人的强弱也好,痛苦快乐也好,不只取决于身体,更取决于他的精神。对族群来说,亦是如此。一个族群是强是弱,生活于其中的人们感受如何,也不只依托于族群的群体实体,更取决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拥有什么样的特质和追求,群体意识状态如何,甚至取决于群体显意识和潜意识是否一致。这些都是生活在族群中的人们始终要面对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