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色•净悟 | 13 | 论循规蹈矩

1

循规蹈矩会使人想起什么?

不讨喜,教条,或者其他?初一想,这个词所撑起来的动作,不为人接受,但倘若真要使人背叛了规矩而丧失好处时,大约还是各种规矩养人,无条件顺服于人于己总没错。

循规蹈矩,充满了牢狱的冷臭气息、被框住被束缚了的僵硬感,充满了烈火加热时散发出来的塑料味——虽然,烈火融失的塑料,也想燃烧,但它注定不会是一种讨喜的燃料。

循规蹈矩带给我们的是塑料。循规蹈矩引导下的生活,是塑料化了的生活。

如果说,有什么是真实的,那就是:真实的塑料。

人类要思想,要悲伤,要痛苦,要热爱,要燃烧,要愤怒,要疯狂,要在一切真实之中松绑。

2

我们注重,并讲求和谐。不可否认,无论是否优良,它都是某些民族,乃至人类得以延续的一大传统。循规蹈矩产生和谐,内部问题内部消化,不得公开,不得轻易造次,便于生产和谐。

我们只有在切切实实地读到他人的好作品时,才会从内心感到自惭形秽。但人便是这样,即便内心早已自惭形秽到崩塌,嘴上却还得僵硬着,死不承认。即所谓鸭子死了嘴还硬。这就是循规蹈矩带给我们的后遗症——深信利益集团化带来的好处。

这就从理论和实际双重方面,使我们失去很多创新和进步的机会。

3

我们讲求文采。文采也是循规蹈矩的标志性产物。文采是文人的命根子,是人活着求发展、求做人上人的至上之物。无规矩,不文采,至少,一个讲求思想迸裂的文字的人,在文采派看来,是极具危险的、蛊惑民众的,于和谐有害的,值得群起而攻之的。

然而,“采”用于装饰。当文采落入装饰粉饰之道——这不仅有违语言文字问世之初衷,也扭曲了人作为个体在思维路径拓展方面的正常性。思维的无疆本性,一旦遭到压抑,就会沦为文采治下的庸凡。当思想不再缤纷,而文采却还能是文采,可以大行其道,可以鱼肉度日。

当然,即便没有思想,也是无碍的。作为人,我们是有巨大的韧性可开发的,被修理,被惩治,被消灭,而能一忍再忍,是我们降低需求去活着的和谐本能,哪怕,仅限于形式上之存在的活着;哪怕,遭遇种种人为磨难后,形形色色的不美好的痛苦。

毕竟,大家都是这样的活法。你要是不规矩,就会有人找你,对你好的,是帮助你讲规矩;对你不那么好的,可能就会采取比较特殊的办法,促使你改邪归正。

所以,管好大脑,不要叛逆。叛逆不文采,叛逆没好处,叛逆得不到欣赏,从而不会有半毛钱的价值。

4

我们在很多方面循规蹈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无论怎么看,再良好的仪式感,究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使自己获得不循规蹈矩,并能使他人循规蹈矩的特权。表面的、精致的规矩化,其实并不能阻碍我们在鸡贼的道路上,飞速下滑。

综上,说到底,说循规蹈矩就是一种阳奉阴违的听话,大概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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