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就像耍流氓,把两个不想关的人拉到一起。以爱的名义,用时间去见证,靠法律去保护。看似固若金汤,其实也脆弱如纸。
相爱的人从中相互温暖,凑合的人彼此救赎。
分不开,拉不断,也受不了
这是嫁给他的第一个年头,八十年代的春天,春风吹啊吹。吹绿了柳树,吹红了她的脸。她可真好看。他是个发情的青年,有着来自农村小伙的朴实和勤劳,还有一点点无所畏惧。城市很大很新鲜,姑娘很漂亮。追它娘的。
同在工厂上班,工人阶级最光荣。她也来自农村,单纯善良,长得美。
主动的搭讪,勤奋地勾搭,健硕高挑的身材,她沉沦。
然后就成了他的妻。
八十年代的春风很单纯,结婚可以没有房,可以没有车。甚至还有个欺负人的恶婆婆。
她体会不出恶意,因为八十年代的姑娘没心眼儿,或者缺心眼儿吧。
嫁给他的好几个年头,他们都没有孩子。八十年代的风确实单纯,他没想过要离开她,虽然他妈三番五次地暗示明示。他们穷得一塌糊涂,却爱的一往情深,这都要感谢八十年代的风。单纯,迷人,沁人心脾。
终于,他们有了孩子,在他们准备抱养的前夕。他特别高兴,对她的疼爱又多了几分。八十年代,物质贫乏,工资很低。一个人一个月就挣几十元吧。她舍不得花钱,看到好吃的东西忍忍就回来了。他去了,买了很贵的黄瓜,一口都舍不得吃,看她一口口吃下,就在旁边傻乐。村里的小伙就是村里的小伙,行事处事都透露着村里的味道:憨厚,朴实。
村里的孩子也有村里孩子的局限,也有年轻孩子的傻。她要生了,他们没有积蓄。大年初一,住了医院,就在大厅等着。工资少得可怜,刚够每个月的开销,他们都没在意,因为有情饮水饱。可是,现在,她就只能疼着,忍着,等着……他跑去借钱。
冷汗一阵阵地冒。她的心里一阵阵的酸。医院的走廊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的祈祷,比哭墙见证了更多的绝望。
钱比一切都现实。她在冷冷的医院,看着医生冷冷的脸,身上冒着冷冷的汗。心里第一次觉得,他的男人有些靠不住。
男人问他的师傅借了钱,女人住院了。孩子一切平安降生了。给小家庭增添了不少喜悦。婆婆说要来照顾,她很开心。婆婆来了,是个时髦的农村老太太,城市的一切新鲜都刺激她的神经。她丢下坐月子的儿媳妇,兴致勃勃逛起了大城市。儿媳妇拖着疲惫的身体,照顾了孩子还得给她做饭。她在月子里落下一身病。却也没有埋怨婆婆。因为是八十年代的婆婆,充满了威严,颇有地位。甚至,在她刚出了月子的时候就被要求给她的小姑子打毛衣,她也没有拒绝。她的男人,目睹了一切,没有替她说什么。毕竟,她是他的妈妈。她第二次觉得,她的男人有些靠不住。
她的妈妈心疼女儿,三番五次跑来,给外孙子洗澡,买好吃的。妈和婆婆,一个把她当人,一个把她当牲口。当时,她没想这么清楚。依然傻傻的,做个好媳妇,好妻子。
时间熬成了一锅汤。任何人都得接受审判。
婆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婆婆从公公那里搜刮了足够多的钱。她也不怎么关心她老公,她是童养媳。对老公没什么感情,况且两人常年异地。她嫌公公丑。公公又瘦又小,婆婆却风姿绰约。对两个儿媳妇都很不好,她们也就默契的没再来往。婆婆有一个小女儿,婆婆对小女儿疼爱有佳。 婆婆是得胆结石死的,死在了女儿家。他的大儿子虽在农村,和她离地很近。到死也没看过他妈两次。因为媳妇不让。都说,十年看婆,十年看媳。十年前,你年富力强,精力充沛,却于处在困难中的儿媳弃如敝履,十年后,你的病榻旁连儿子的身影都不见。一切都是因果。小女儿给她养老送终。孙子辈,也只有外孙来了。孙子都避而不见。清明,没有儿子给她上坟。仿佛,孤魂野鬼。没有人,想念她。没有人,感恩她。
她
如果,自私的婆婆活不出好下场,善良就一定能吗?孩子渐渐长大,她和老公一起奋斗。终于在大城市有了自己的家。
八十年代的媳妇愿意和男人一起拼搏。
婆婆伤透了她的心,她却不忘初心。是因为老公对她好。老公勤劳,体贴。略微有些大男子主义,她也低眉顺眼。日子平淡却也和谐。
她却不幸福,她的不幸福,在于她很能忍。
她真的很能忍。
婆婆的欺负,忍。
老公的贫穷,忍。
做点小买卖,被别人算计,忍。
她的血液里没有反抗,没有自我保护。而他的男人,保护不了她。他老了,懦弱而自私,也没有什么思想。得过且过混日子,随心所欲,有时还会给女人惹一些麻烦,还要女人去摆平。像极了他母亲年轻的时候。女儿多次劝她离婚,她总是摇摇头。
就算她善良,社会也不会网开一面。离了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建立在经济独立的基础上。光独立还不行,得有些小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更别说离婚了。
她过得并不好,她本身就是个小女人。男人又没出息,自己也没钱。所以气场很弱。你知道的吧,动物世界里,一头公狼但凡被嗅到一点虚弱,就会被别的狼吞掉。她只是一只老了的白兔。弱肉强食,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气。
生活活生生炼了她。她还是善良。
女儿心疼她。心疼她的无私奉献,心疼她的不会保护自我。可是,她已经老了,能等到女儿强大了保护她吗?
亲爱的,当你善良的时候,能不能拿智慧或者强大当武器呢?这个霓虹灯下分外绚丽的城市,纷繁复杂,也格外匆忙。忙到没有时间均分慈善。甚至辨别善恶。它总是滚滚向前,善良的和邪恶的,终将是消亡的。可不可以,给善良一席之地,让它繁衍生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