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说,中国会画画的人很多,会看画的人很少。他所表达的,与其说是一种审美,不如说是一种感知。
学习看一幅画,最重要的是重启看见和感知的能力。因为看不见自己,我们总是自卑,因为不懂得美,我们总是去草率地评判自己和他人。
本课书写时刻:
我们都曾经有过感受被漠视的时刻,你还记得那一刻吗?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和别人一起漠视自己,还是很尖锐或者很拧巴的表现出来,或者默默的坚持着。认识自己的感受,先要从看见自己的感受开始。说说那些你的感觉被漠视的经历吧,把它们讲述出来,呈现出来,试着让我们去了解它。
去年听Yoli老师讲过莫奈,今年重修,竟又反复听了两遍,一次是在宁静的夜晚,一次是处暑已过的水边清晨,随着熟悉的语音,心绪相随,缓缓流淌。
在梵高和莫奈之间,更倾心莫奈,因为他的柔和,因为他的作品所洋溢的温暖。曾经看过蒋勋的解读,莫奈的一张画诞生了一个画派。他在破晓的河口边架起画架,从黑夜的尽头开始等待黎明,等待水面上第一道日出之光,画下了《日出印象》。这幅当年饱受嘲讽的画作,后来不仅成为划时代的伟大巨作,他留下的光,更继续照亮这个世界。
在莫奈的世界里,没有单纯的颜色,他的颜色都是一种光。因为光,所有的色彩都泛着一种瞬息万变的明度。莫奈引领我们开启了另一种视网膜上的感觉,像是要拯救我们观看的方式。我们感受到黎明破晓的晨雾浮游于水面,一朵莲花静静绽放,我们感受到雨后垂柳上的水滴,滴入水池,荡漾起一圈一圈涟漪,我们感受到夕阳的光的倒影,一片沉静的金黄,像是无限委屈,要诉说什么,却终究沉默逝去。莫奈的美学是光的信仰,也是生命的信仰。
区别于写实主义,印象派提出了一个哲学问题——怎么看?看什么?客观的记录必须忠实地呈现吗?我们所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吗?莫奈之所以伟大,还在于他的作品所传递的感受和讯息,不仅仅在于视觉的呈现,更多是表达一瞬间的感动和诚恳,而不在于他是一个技法上巧夺天工的画匠。艺术家的价值更多体现在他的思想和灵魂。
当我们成长到一定的阶段,会不自觉地用评判去武装自己的大脑,即便是作为审美,也会用太多方法和技法方面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挑剔自己。而每当那些修炼的课程告诉我们要放下评判,去真实感受和体验,却好像特别特别的难。我们是否尊重自己所看到的和感知到的,成为了一道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解的谜题。
看莫奈的画,我们去正视那些貌似对立的概念:专业与印象,拘谨与大胆,接纳与体验,局限与突破,灌输与唤醒……我们总是带有太强的目的性去做一件事,包括学习,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原来你获得了更多!
最令人扼腕的不是别人对你的漠视,那只是一种有缘无分的错过,真正的可惜,是自己对自己的潦草和敷衍,你居然没有珍重地对待自己的生命,“老年花似雾中看”,“欲将诗句绊馀晖”,在未老之时,生命已呈疲态,岂不惘然!
正如看画,读文,与人相处,漠视不得,就是一个人的美好和另一个人的美好,可以遥相呼应,这份呼应,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敏锐和不老的秘密。
沉浸到莫奈的画当中,沉浸到让自己陶醉的文字和诗意里,让自己更多地回到自然与美的怀抱,让自己尽情去做到渺小,才会去看到辽阔。
花开有时,花落有时
欢喜有时,悲伤有时
静默有时,言语有时
寻找有时,复得有时
所有的拿起,都会有一刻放下。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到来。那就听凭所处,随遇而安吧。让莫奈作品所呈现的日常,继续静静陪伴,一段不辜负的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