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好像只有前言,和结语。
开始总是甜的
林阳,最近过得怎样?往回一看,时间过去了太久,久到想不起是哪一年认识你,突然想给你写封信,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关于我们的回忆有迹可循。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可不可以像对待一个老物件一样,找个盒子装好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我们的故事是怎么开始的?大学刚毕业的我来到新的工作岗位不久,住在配套的单身宿舍。师姐算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们又进了同一家公司,师姐的宿舍在二楼,我在五楼,下了班我会去她那晃一圈,她那零食不少,还能和她自称全院第一帅的男朋友斗斗嘴,算是打发一下我那百无聊赖的单身的时光。师姐宿舍开着门,我照例进去,那天师姐房间有客人,原来“第一帅”的老同学带着女朋友从外地来看他们,两男的又出去了,剩下女朋友。老同学的女朋友穿着粉色的吊带背心,皮肤很白,剪着运动头,北方女孩有些高大,总在“我我我”地说个不停,她们等男朋友回来一起去吃饭,我觉得有点没意思就先走了。
出门就见到你,那是第一次见你吧,穿着白色T恤,瘦瘦高高的,样子我没看清,到现在我还是一样的习惯,300度的近视除了看电脑从不带眼镜。然后看你走进了师姐的宿舍,原来你就是那个老同学。那就是我们第一次的擦肩而过,知道吗到现在你的脸在我的记忆里还一直很模糊,我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接到了你的电话,那天在师姐家,她在做饭让我帮着接电话,听到你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我一个男同学,你也装腔作势将错就错,后来才发现被你骗了,师姐说你就是一个闲人,让我不要搭理。原来你的工作常年不能离岗,晚上没事找人聊天。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你开始打给我,你说我的声音像一个人,但想不起来了。你的声音也很好听,不知道是不是烟抽多了熏出来的。不知不觉我们通话的时间越来越长。
我们都是家属大院长大的,院里的孩子总是年纪小的跟着年纪大的混,被欺负挨骂还是每晚吃完饭自动去大院的操场集合,一脸崇敬地跟着大哥哥们,听他们的“奇遇”,还有港台明星的花边八卦,那时候都觉得新奇有趣的不得了。你说你就是那些大的,专门给小的吹牛,也很享受被仰视的感觉。我说我很喜欢齐秦,你说你喜欢王祖贤,我说我喜欢悬崖那首歌,你说你也是。其实我们说得都是些无聊得再无聊的事情,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再也没有人可以和我分享这些无聊事了。我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理工女,毕业了没多久还没在新的生活中找到乐趣,也许我本来就是个无趣的人吧。你就这样闯进了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你和我说起你的女朋友,你说你们很久才能见一次,也有争吵,你会心烦。夜深了我一边打瞌睡一边就听你淡淡的说着,就像小时候呆呆地听那些哥哥们说,从来不觉得那一夜过了以后有什么可以怀念的。
重阳节那天,我跟着师兄师姐们蹭饭然后去爬山,夜深了你的电话打过来,声音有点落落的,可能知道我那晚没时间陪你聊天了吧。那时候,我发现前一个月实在花了太多时间在和你通话上面,我打算改变一下,因为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深了。后来有几次你打过来,我没有接,或者回到宿舍就把电话线拔了。我不想成为谁的陪聊工具,我那固执叛逆的个性又冒头了,我甚至觉得你的电话多得有点让我喘不上气。
后来你给我写了一封信,字很好看,天啊,你是不是活在另一个世界,这个时代还有人写信的。不过也有惊喜,除了在大学实习时候,有个富二代给我写过几封情书,我是没有收到过谁的信了。可惜我还是把你的信弄丢了,也记不得信里说了什么。那时候我和你提过我在看《美丽与哀愁》,一本关于宋美龄过往的书,只记得你在信里祝我美丽可以,不要哀愁就好。
夏天是分别的季节
工作的原因,遇到母校的一位教授,打交道多了她就问我为什么不再进修,我们那届实习的时候,我一个现在在外地工作的同学曾经在她的项目组帮忙,我同学倒是常常向她请教考研的事情,教授问我有没有什么学习计划,毕竟离学校这么近。那时刚工作不久,也没太在意她的话。
那晚接到你的电话,说第二天要来出差。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我们离得最近的机会了。你说只能在中午抽时间过来找我和师姐聚一下。第二天你比计划的时间来晚了,你说火车晚点了,我说改天好了,工作重要,但你还是坚持过来。我们等到你,然后又找地方吃饭。现在想想那顿饭是我吃过最尬的一次,你和师姐也不像以往一样嘻嘻哈哈的,师姐似笑非笑,你几乎没动过筷子,只有我傻乎乎的点菜吃饭,但气氛说不上来,完全没有电话里的轻松愉快。过马路的时候,我低着头,好险你拉住了我:“墨墨,看车啊。”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你,觉得一切有点不真实,你是电话里那个人吗?林阳,到现在我真想问问你,你是为我而来吗?还是为了之后一个影响你一生的决定来找答案的?
凌晨3点,电话响了,我知道是你,好像你的存在就是那样理所当然,被你半夜叫醒都那样理所当然。懒懒得将手伸出被窝拿起了话筒,电话那头的你说喝多了,和同事做了一些蠢事,你说喜欢我,说也知道我是同样的,我什么也没说互道晚安就继续睡了。第二天,你的电话打到了我们主任办公室,主任喊我接电话时睁着一双耐人寻味的眼睛看着我:“小夏,有电话找你”,便把无线话筒递给我,没想到是你。
你在电话那头说昨晚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让我别当真。当时我觉得真的莫名其妙,一大早的有病。你说因为最近你的感情出了问题,而我又离开校园不久,离开熟悉的伙伴,所以我们只是一对寂寞的人,让我别误会。
林阳,我们的故事你一直是导演和男主角,对吗?你已经设定好我是那个悲伤的女配吗?和昨晚一样,我什么都没说,更多是不知道说什么,我的情绪无论如何起伏你好像都不会在意,你就跟你那一天到晚“我我我”的女朋友一个样,一个自我为中心的人。你莫名奇妙的闯进我的生活,可我不想你再乱来。我们都不愿承认因为一把好听的声音而喜欢上一个人。
那段时间我开始不再接你的电话了,无论手机上出现多少个未接电话。从一开始我是知道你有女朋友的,我不停跟自己说林阳你就是个渣男。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每个人开始有身份,你是谁的谁,我们不能再简简单单的说说话了。
老妈让我放假没事和她一起去长沙看 一个朋友,她朋友单身一人,身体不是很好。阿姨原来在大学当教授,现在退休了还住在大学里的房子里。我刚好有假期,又想去散散心,就跟着老妈就去了,也趁机会好好领略这所著名的大学。阿姨家里很整洁,妈妈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发小了。老妈跟我说,阿姨第一段婚姻是家里安排的,后来为了找回初恋离了婚,初恋现在是北京一所大学的教授,也有自己的家庭,阿姨没有再婚,和初恋像朋友一样相处着,她退休了以后便到各地探访朋友学生,在不同的城市都会住上一段日子,就这样停停走走。
第二天安排好线路我们决定先去橘子洲头,然后去岳麓书院。老妈一路和她的发小聊得不亦乐乎,我走马观花,傍晚时分翻过了岳麓山疲惫不堪的我们终于走到了爱晚亭,清风习习,夏天来了。
突然觉得旅行是治愈的法宝,紧凑的行程,疲乏之后带来深沉的睡眠,使得头脑异常轻松,我才发现好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又是晚上。没想到许久没联系的你竟然又打给我,好像之前我赌气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师姐告诉了你我在长沙,你问我去了哪些地方,我说好闷,我不喜欢渣滓洞。不和你瞎扯了,匆匆挂断。可我喜欢岳麓山,喜欢那个书院,但我不想和你分享了。
林阳,我不喜欢你导演的故事,也对女配的角色没兴趣。就像每个故事的开头都异常雷同,而结局又那么出人意料。那时我做了个决定我想改变一些什么或者逃开一些什么,直到不再想起。
再也不见
假期结束又上班了,师姐说你结婚了。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也不用事事和我汇报,我是你的谁呢?你好像活在平行世界的两个人,晚上又进入另一个世界,白天的事情你不会告诉我。事情好像变复杂了,不像一开始那样了。
林阳,那时的我需要很长的时间去理解一个人。所以当时我只能按下暂停键,给自己时间,给你时间适应你的新婚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萌萌说她不想上班,准备回来读博士了,我也边上班边准备考学,我们约好一起重新回到校园。从那时候开始,我让自己像陀螺一样,一直转,一直转,不能停下来。考学,毕业,然后开始新的工作和新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接到你的电话,你说来了我的城市工作,和我同学陈亮在一个公司。你在我同学那打听到我的消息,现在在我办公室楼下。可我不想见你,推脱出外勤不在办公室。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们连老朋友都算不上,你是我的谁呢?我不理解成年人说不出的感情,长沙阿姨的故事太悲伤了,无关对错,全在选择。
你的到来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你身后有一个女孩,如果我是她,我也不希望你去见我。问题又开始复杂了,我不喜欢这种纠结,所以只能逃开。
陈亮只要来我附近出公差都会找我吃饭,那天接到他电话,我想也没想就和他约好中午下班聚一下。见到陈亮那一刻,他旁边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司机一个是林阳。我真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我溜走。我什么都不想吃,呆呆坐着。陈亮估计看出什么,墨墨,你到点赶紧回去打卡吧。我看了一眼林阳,他状态不是很好,眼神涣散,头发凌乱,他说:“你记得我们那时候说过陈亮的事情的。”:“对不起,我都不记得了”。这是我和他说过最后的一句话。我语气冷得像冰,我看到他眼里的失望。
对不起,我帮你做决定了,就当我全忘了吧,这样对我们都好。那时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你的普通朋友,我没有信心在你面前谈笑风生。
我希望有个人能在阳光下向我走来,一起走遍千山万水,和我分享人间芬芳。可我相信那段无话不说的时光不是惘然,它真真切切发生过,我也很怀念那时我们单纯美好的样子,没有目的的谈天说地。只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错过了,没想到真的就是一辈子,在这个小小的城市,我们再也没有交集。在上一个命运的交叉口,我们都选了一条没有对方的路。
好吧,这是属于我们的回忆,如果可以请收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