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


宽敞的图书馆,坐满了学生。

纷纷扰扰之后,图书管里慢慢安静下来了。安静的图书馆,让学子的心灵飞出去,带着时间留在心上的痕迹。

只是,很多故事,很多不经意地故事,却在这静悄悄中一段段地上演着——这是属于我的、你的、他的、我们的和他们的故事。


一个男孩茫然地坐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他的脸上涂满了无助、痛苦、迷惑、失意,略微失神的眼光里盛满了暗灰色的孤……苦,整个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山林中常见的雾气,朦胧而深重。

男孩的眼光直指处,一位娇小玲珑的小女孩正作沉思状。

她的桌上放着一本书,细细一看原来是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无意间,女孩柔柔的眼光触到那束茫然的眼波时,她脸上溢着淡淡的笑意。

然后,她垂下脸皮,低下了头。

“人生就像是一个钟摆,在痛苦与无聊间从一头到另一头。”

这句名言,似乎极具时空穿透力,女孩的脸上散发着圆润的羞怯,笑了。

男孩空洞、失神的目光依旧……

女孩柔柔的眼光再次触到那束依然空洞的眼波时,女孩的脸上淡淡地笑意开始冻僵……

叔本华认为,意志的本质是欲望,不受理性控制……意志在动物身上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性欲。

女孩将头转向窗外,又转回来,将眼光移到课本上。

柔柔的眼光第三次——触到那束还是定定的直直的眼波时,她脸上印着微微的愠色,眼睛里散射着鄙夷和不快,她摇了一下头,将眼光又移到手里越握越紧的书上。

“理念是意志和表象的中间环节……”

柔柔的眼光第四次——触到那束眼波时,女孩的脸上立刻怒容叠嶂,她抬起头来,顿将柔柔的眼光变为高强度的电流,向那失神、茫然、空洞的眼光射去。

这茫然的——男孩的眼睛——突地圆了一下,身子随着有一刹那的激灵。

他立刻低下了头,脸上漫开的潮红扫尽了所有的失意、痛苦、无助的神色。

这男骇再次委委缩缩地抬起头来,把眼光再次向前方探出去,马上他又浑身一激灵——那高强度的电流依旧。

男孩猛的低下头,浑身微微地颤抖,两只手却极快地收拾钢笔、笔记本、课本,并将它们塞进书袋。

然后,棱的站起来,把失神自怜地眼光化成高强度的电波,向那道电流撞去……

两极电流不是相吸,而是猛烈的互斥。

没有火花的崩射,没有有形的损伤。

只是那娇小玲珑的女孩,浑身同样的一激,冷傲的面孔淹没在苍白中,她的头重重地沉了下去。

叔本华认为,同情心是道德中可贵的品质……但是人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


刹那间的交锋之后——

男孩迈着豪迈、坚定的脚步走出了图书馆。

女孩含着被嘲弄、被击败的沮丧冷在书桌旁。

那天晚上的故事发生之后——

偶尔碰见女孩时,娇小玲珑的身子显得弱不禁风,眼光里含着淡淡的忧郁……

偶尔碰见男孩的时候,那曾经无助、悲观、失神的眼光里,溢满了冷漠、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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