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赖在你的怀里,不管黑夜白天,不管你忙与否,不管当时情况何如,我就是这样的蛮不讲理。
长大了,我因为求学要离开家乡,半年甚至一年难得回来一次,见一面也只是匆匆。好像好久都没有再感受你怀里的温度。
此次,得知你的病又越发严重了,我日夜难以抵挡想见你的心绪。最后,决定不顾一切也要回来见你。
奶奶,我回来了,在这样 一个阴沉的天。已是中午,你还拖着病榻的身躯,在泥土地里与花生争斗。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那块田地里,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在那里。我在地的这头,遥遥地望着地那头,半身附于地上拾花生的你,朝你缓缓走去。
你见我走来,依偎着小板凳的身躯缓缓站起。微凉的风把你及耳的发撩起,那样佝偻的身影,背后显映着爷爷长满杂草的坟,周围寂静无人,显得格外凄凉。
你拿出纸来,拭泪。好想上前安慰你,可我笨口拙舌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眼睛也有些湿了。
你好像察觉了我的尴尬,擦干了泪,说,我这是迎风流泪的老毛病了。我说,我知道,或许是遗传,我也有这毛病。
我好想走上前去拥抱你,又怕再次触动你的泪腺。张开的双臂,顺势垂下搀起你的胳膊坐下。
这样难得的夜,本以为终于又可以让你拥我入睡,却因为妹妹的突然回还给破坏。着实也是许久没见上她了,难得她跟我这样亲近。只是当时烦恼的事太多,也没怎跟她说上话。
其实心里是有些小小的怨她的,毕竟她又耽搁了我与你亲近接触的时刻。于她,今后有的是见面的日子,只是这样与你相拥的日子则是一日少于一日了。
终于,我与你又躺于同一床被子下。可我却发现,再也不能像儿时那样无所顾忌地在你怀里闹腾;不能把腿随意地压在你的肚子上,腿上;不能再枕着你的臂弯,贴着你的胸膛,听着你的心跳。
你是那样的脆弱,再也经不起我任何的摧残。我甚至都不敢碰你,我怕给你带来哪怕一丁点的伤害;我怕你像泡泡一样,被我这样轻轻一触,就消失了;我怕我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你了。
回忆起童年时刻与你和爷爷一起的时光,怀念你拥我入怀的感觉。那时,你从田地回来,劳累一天还要去做饭给我们吃,我丝毫不体谅,硬是哭闹着要奶奶陪我抱我。
后来,你抱着我给我讲道理,说做好吃的给我。再加上爷爷用他最后的杀手锏——唱戏,来引诱我。我这才乖乖地离开你的怀抱,安静地躺在爷爷的怀里。
爷爷的胳膊一点都不柔软,还有他的满脸胡子茬子老是扎到我,我一点也不喜欢,若不是看在他要教我唱小星星的份上,我才不要躺在他的怀里呢。他也不像你那样用臂膀环着我,一点都不像奶奶这样爱我。
等你刚把饭做好,我就立马要求回到你的怀抱。我要你抱着我喂我吃饭;抱着我抵挡我与爷爷之间疯战的攻击;抱着我听爷爷唱戏;抱着我入眠。
我是那样喜欢你的怀抱,喜欢你环抱着我的感觉,喜欢你对我那样温暖,亲切,怜爱的怀抱。
此时,我该怎样去拥抱你,在你这样脆弱的时刻。
忍不住还是想要靠近你。环起你的手臂,把头缩进被窝,脸隔着你穿的厚重棉袄贴在你的肩头。
此刻电视上放着的,正是爷爷爱唱的那曲《刘大哥讲话理太偏》的戏曲片段,我仔细听着,带着你曾经怀抱的记忆入眠。
作者:忆雪,一个多愁善感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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