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早晨,我们几个早早起床,已揣着几分雀跃,盘算着这一天的行程。往年中秋多是在家吃饭,今年却想换个口味——早听朋友说喀什瑞安酒店的海鲜做得地道,便约了家人一起前往。
到酒店时刚过十二点,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菜单刚翻开,有人指着“白灼虾”和“清蒸鲳鱼”说:“就吃这两样,鲜。”有人添了份香辣花甲和清蒸螃蟹,笑着说:“中秋也得有份热闹味。”L又点了几个菜,觉得份量刚刚好。
菜上得快,白灼虾透着莹润的粉白,蘸着姜醋汁咬下去,虾肉的清甜混着醋的微酸,一点不腥;鲳鱼蒸得恰好,筷子一挑便露出蒜瓣似的嫩肉,淋在上面的豉油带着葱香,连鱼刺旁的碎肉都舍不得浪费。
最让我惊喜的是香辣花甲,吐得干干净净的花甲裹着红油与蒜末,咬开壳时,鲜汁混着辣味在舌尖散开,配着刚蒸好的米饭,竟不知不觉吃了小半碗。
饭后阳光正好,L提议去花卉市场转转,说家里的绿植养了两年,该添盆新花。喀什的花卉市场藏在老城区旁,门口摆着几筐金黄的向日葵,往里走,各色花草挤挤挨挨,月季开得艳,吊兰垂着绿瀑,直到看见那盆天堂鸟时,我和L都停了脚。
它的叶片像一把把舒展的绿扇,顶端的橙红花瓣翘着,真像只欲飞的小鸟,摊主说它耐旱好养,适合摆在客厅,我们便付了钱,小心地捧着往回走。路上风里带着烤包子的香气,偶尔有维吾尔族老人推着小车卖石榴,红艳艳的籽透着甜,忍不住买了两个,边走边吃起来。
傍晚时,我把新买的天堂鸟摆在客厅的落地窗旁,夕阳落在叶片上,竟镀上了一层金边。晚八点,中秋文艺晚会准时开始,电视里唱着关于月亮的歌,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偶尔点评一句舞台上的舞蹈:“这衣服颜色真亮,像咱们喀什的秋天。”
快到十点时,我走到阳台,抬头看见月亮挂在天上,又大又圆,清辉洒在对面的屋顶上,连瓦片的纹路都看得清。楼下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大概是在追着跑着玩,远处的清真寺传来晚祷的钟声,慢悠悠的与电视里的歌声叠在一起。
手里捧着酸奶,想起白天吃的鲜美的海鲜、客厅里舒展的天堂鸟以及家人围坐的模样,忽然觉得,中秋的意义从来不是多特别的仪式,而是这样寻常的日子里,有爱吃的食物,有喜欢的花草,有身边的家人,连风里的味道,还有天上的月亮,都变得格外温柔。
夜深时,晚会结束了,我把剥好的榴莲装进打包盒里,放在冰箱里冷藏起来。我又看了眼窗边的天堂鸟,叶片在月光下泛着浅绿,忽然期待起它日后开花的模样。
这个中秋没有多轰轰烈烈,却像一杯温奶茶,细细品着,全是妥帖的暖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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