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梦见一只鸟，困在笼子里，每天主人给他喂点食，然后带着它去街头表演杂技。然而，那只鸟并不快乐，它想破笼而出。以往，它梦见的是这只鸟不管怎么逃都无济于事。这次，鸟笼开了。
那只鸟正欲一飞冲天时，一声河东狮吼惊醒了他，硬生生的把他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睡眼惺忪的睁了睁眼，只见妻子正怒目圆睁。
“该死的猪，看看，这都下午几点了，还不去做饭，你是想饿死我？哼！杀人犯！”
他是不敢顶嘴的，每次妻子一开口，他就沉默不语，或者告诉妻子，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这些年他习惯了妻子带着杀伤力的喋喋不休。再说，与坐在轮椅上的妻子顶嘴无疑是自讨苦吃，因为只要一开口，她每次都会说起那次车祸。
“硬拉我兜风，想我被撞死？老娘偏偏不死，你个负心汉，白眼狼，上帝让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活着，就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
那次车祸是个意外。10年前他们登记结婚了，那年他也刚拿到驾驶证，后来想带着妻子出去兜兜风，结果在山间，车轮打滑一不小心从山路上滚到了山腰。他扭伤了脚并无大碍，可妻子却面临下半身瘫痪。刚刚拿到的驾照从那以后便扔了，摔坏的车也不再修理，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开车，他内心无比愧疚，感觉欠妻子的太多，只想好好补偿妻子这一辈子。可惜事与愿违，妻子自从车祸后，暴戾之气越发严重，且日日毫无休止。他想过很多办法，但都被妻子凄厉的骂声击的支离破碎。10年，他已经身心疲惫。
从睡椅上爬起来后，去了厨房，一束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却射不进他的内心。他有种冲动一直压在心里，这么多年，是时候做决定了。从厨房忙活了一圈，端上妻子最爱的菜到妻子的面前。妻子不领情，边吃边骂。当妻子扒完最后一口饭，骂完最后一句“杀人犯”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妻子几分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妻子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妻子并没有意识到任何异常，谩骂声再一次响起，但他却突然笑了，狂笑。他冲进卧室，在抽屉柜里拿出一包粉末，把粉末倒进杯子里，跑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一股浓烈的味道弥漫开来。
妻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更狠起来，直到他端起杯子，凑到她面前，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这是毒药，你这杀人犯，我知道你忍了十年，你终于要下手了。”妻子惊恐万状，嘴依旧非常狠。“怎么？想让我喝下去，你就解脱了？我是不会喝的，打死我也不会喝。”但声音颤抖，她当然知道，这由不得自己。
他继续大笑，狂笑。对着妻子说：“是的，我是想解脱。杯子里装的毒药，这个毒药的名字叫做自由。你放心，我不可能让你喝下去的。”接着，他端起杯子便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