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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①.
挂断电话，大周不禁后悔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姑姑说表弟媳妇小月想来借住几天。小月快临盆了，住乡下交通不便，怕有个什么闪失来不及上医院。
大周小时候家里穷，时常靠姑姑家接济，上大学的学费有一半还是跟姑姑借的，所以于情于理，大周都应该答应。大周的确答应了，但细想又觉得不妥，家里没多余的房间不说，万一小月在家里出什么意外，那可真是有理都说不清喽。
大周想打电话回去说明难处，又抹不开面子。
下班回到家中，大周将水果洗净、切块，插上牙签，放在老婆李倩面前，还贴心地喂了她几块，想着等把她哄高兴之后，再向她透露这个消息。
李倩一面追剧一面吃着苹果，面无表情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啥事？想出去喝酒？还是零花钱花光了？”
“都不是。”大周陪着笑，递上一块苹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小月想来咱家住几天，我答应了。你知道的，姑姑以前对我很好，小时候，我……”
“不行！”李倩抬手拍向茶几，板着脸，“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你又想让人住进来，咱家什么条件你不清楚啊？小月来，让人家住哪里？难不成让女儿睡沙发？再说，她还是个大肚婆，万一……这么多人住一起多难受啊！”
上次的事，指的是大周侄子小阳高考时来住了几天，每天看电视、打游戏吼到深夜也就罢了，还不经大周两口子同意就往家里带外人，而且那家伙手脚不太干净，可把大周两口子折腾得够呛。
大周有些难堪，嘟嚷道：“我都答应姑姑了。”
“你说的不算！敢让小月来，我和女儿就搬出去，你选吧！”李倩愤愤地撇下一句话，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响起，门关上了，大周忽然觉得李倩摔的不是门，而是自己那名存实亡的尊严。
大周想起同事的调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怒气，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嘟嚷道：“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偏要让她来。哼，我要硬气一回！”
②.
小月到底还是来了，随行的还有大周的亲姑姑。大周去车站把婆媳二人接到家，进门的瞬间，大周明显发觉家里的氛围变了。虽然李倩客客气气地跟婆媳二人打了招呼，但她心中的怒火早已压不住，还没等安顿客人，就把大周拽进了主卧。
“你怎么回事！还想不想过了？都说了不让来，怎么还让她们来？”李倩冲大周咆哮道。
声音很大，房间隔音效果差，这一吼，客厅的婆媳俩人肯定听得清清楚楚。大周觉得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心生恼怒，便回怼道：“就这么点小事，至于发这么大火吗？再说，来都来了，难道把人家往回赶？”
“我不管，你必须把她们弄走，要不我就带女儿回我妈那儿！”
“随你的便，哼。我是不乐意搭理你，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想走就走，不过女儿你不能带走！”
“好啊，大周，你硬气了，行，咱们走着瞧！”
李倩果然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又钻进了女儿的房间，折腾几分钟，最后拖着一个密码箱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姑姑追上去问，她不但没吭声，还朝姑姑甩脸色。
“这孩子，怎么回事？”姑姑嘀咕一句，走到大周身旁，装作委屈的样子，“大周，小倩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我们来家里……”
“没事，姑，不关你们的事，是我的错，她就是这个脾气。”大周打断了姑姑的话，挤出一张笑脸。
“姑，你们先坐着，我去把房间腾出来。”大周扔下一句话，起身走向女儿房间。家中原来有三间卧室，自上次小阳来过后，大周便在李倩的半劝半逼下，把另外一间改成了书房，就是为了不给亲戚朋友们借住的机会。
把散落的衣服、手办、相册等锁进柜子里后，大周还把床单换了一下，这才满头大汗地走到客厅，朝姑姑说：“姑，房间收拾好了，你们先把行李放好吧，一会儿我带你们出去吃点东西。”
姑姑点头，扶着大肚婆小月、拎着行李袋走进大周女儿房间。片刻后，姑姑走了出来，抱怨道：大周，那床太小了，咋睡得下两个人啊？你家就没有大一点的床吗？
大床当然有，不过那是主卧的床，是大周和李倩的婚床，自然不方便让姑姑和小月睡，否则有洁癖的李倩准会要求大周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换掉。
“大周，你们的床？”姑姑眨眼睛，试探道。
大周有些生气，怎么还得寸进尺呢？虽然是自己的亲姑姑，但也不能提这种无理的要求啊！俗话说，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周没有发作，而是以李倩不喜欢为借口，委婉地拒绝了姑姑。
这时，大周愈发后悔当时没有狠心回绝姑姑。
③.
学校放月假，女儿要回家待一个周末。大周估摸着快到放学时间了，就起床将自己收拾一番，洗头、刮胡子，准备去四中接女儿。
姑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开得震天响。她看了一中午，导致大周午觉都没睡好，念在她是长辈的份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她作妖。
“大周，你这是要出门啊？”姑姑看向大周。
大周换鞋，并回答道：“嗯，去学校接女儿。”
“哦，这样啊。哎，大周，你顺便帮姑带几个鹅蛋回来给小月补身体呗。我没来过这边，摸不清路，也不知道哪里有鹅蛋卖。”姑姑放下遥控板，走上前来，眼巴巴地看着大周。
大周经常领着女儿上超市买东西，对城里的三大连锁超市都还算了解，从来没在里面见过鹅蛋，想来估计只有城东的农贸市场有。那儿人多，常有郊外几个村庄的大爷大妈们摆摊卖农产品，或许能买到鹅蛋。可是，大周家和女儿学校都在西边，农贸市场在东边，得绕一大圈，路上又堵，没个把钟头回不来。
大周沉吟片刻，便答应了姑姑的请求。
校门前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大周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校门前的人和车都快散尽了，也没看到女儿的影子，遂打电话询问女儿班主任。女儿班主任十分纳闷，说女儿中午就被李倩接走了。
大周有些不悦，接女儿就接呗，怎么不打电话说一声，害自己白跑一趟。他当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李倩，连拨了几个都是正在通话中。
大周明白李倩这是真生气了，不由得苦笑起来。今天已晚，大周还得给小月买鹅蛋，来不及去岳父家，只好明天一早买些礼物登门赔罪，将母女俩请回家。
大周已想好对策，家中只有两间房，让女儿睡沙发怕她生病影响学习，就让她们母女俩睡主卧，自己睡沙发，反正自己皮糙肉厚身体倍棒，轻易不会感冒。而且他有早起的习惯，能避免尴尬。
大周回到车上，直奔城东农贸市场。今天放周末，格外堵车，比预计晚了半个小时，大周的脚踩酸了、屁股坐疼了，腰杆和膀子也有些胀痛。
大周赶到农贸市场时，太阳已落下山头。逛了几圈，也没看到有人买鹅蛋，一打听，卖菜的妇女说他来晚了，卖鹅蛋的老人前脚刚收摊走人。
那妇女说她家里也有鹅蛋，而且还是散养的鹅下的，品质很好，如果大周诚心想要，可以便宜一点，但要交十块钱的定金，免得大周临时反悔。
大周打量妇女，看她一脸淳朴的样子，不像骗子；而且十块钱不过是一顿早餐钱，没了就没了，也不可惜。于是，大周爽快地付了定金。
从农贸市场出来后，大周开车往城西赶。期间又耽搁了半个小时，到家时，夜幕已将小城笼罩。小城上空漂浮着绯色的云，看起来诡异极了。大周看到那绯色的云就觉得不舒服，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姑姑迎了过来，满心欢喜的神色在看到大周两手空空的瞬间变成了不满，明知故问使大周难堪。大周脸色一僵，本不打算解释，但想了想，还是把在农贸市场的遭遇完完整整地讲给姑姑听了。
真正令大周感到失望和生气的不是姑姑故意让自己难堪，而是她压根没问自己为什么没接到女儿；还有，都晚上了，李倩为什么还不回家。
大周突然明白姑姑根本不关心自己和妻女，也许在她心中，自己这一家人还比不上几个廉价的鹅蛋。都说人心易变，没想到姑姑竟然变得这么快，这么陌生。虽然她就站在自己对面，但大周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认不出她了。
④.
一大早，大周就出了门，在小区门口吃过早餐，径直钻进了大型连锁超市。货架上摆着的商品成千上万，小吃、蔬菜、米面粮油、日用品、牛奶果汁、各类补品，令大周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大周拿起这个又捡起那个，不知道该选什么好，遂求助理货员。在理货员的建议下，大周买了一提补品和一件精美包装的苹果。随后，又在烟酒专卖店里买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一起放进小车的后备箱中，风风火火地往城郊岳父家赶去。
院里停着一辆白色小轿车，不用看车牌，大周便知道它是李倩的专属坐骑。俩人的工作单位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中间隔着最堵的那几公里，绕道走半小时才能从城西赶到城东，所以大周偶尔会迟到，每月两三次虽然不多，但一年累计下来数量就大了，为此大周没少被领导当众批评。于是，两口子商量一番，咬咬牙，又贷款买了那辆白色小轿车。此后，家里生活质量大大下降。
车还在，看来李倩还没有带女儿出门，大周放下心来，将车停好，拎着礼物就往院里走。岳父家正在吃早餐，见到大周进门，立马招呼他坐下吃饭。大周将礼物递给岳母，独自在沙发上落座。
“亲爱的。”大周见李倩端着碗筷独自走进厨房，便追了进去，搂着她那纤细的腰对她咬耳朵。
李倩往洗碗池里放了水，自顾自地用海绵刷碗，把大周当空气。大周陪着笑说了一大堆好话，她才勉强回一两句，但始终不提搬回家里的事情。
岳父突然走来把大周叫到客厅。大周看着对面落座的面无表情的岳父母，不禁头皮发麻，心中惴惴不安，好似初次见女朋友家长的年轻小伙。
半晌后，岳父出了声：“这件事的确是你小子做得不对，两口子过日子，有什么事应该商量着来，而不是自作主张，把人往家里带，就是亲人也不行！你看我们哪次去你那儿没有提前打招呼？”
“是是是，爸，我知道错了，绝对不再犯。”大周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连忙跟岳父母保证。
“嗯，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岳父沉吟片刻，往大腿上一拍，“我看这样吧，你家里也住不下，就让小倩母女在我这儿待一段时间，等你姑和弟媳妇儿走了，我再说服小倩搬回去。再说，小倩母女也很久没来过了，我和你妈都怪想她们的。”
“嗯，就这样吧。”岳父重重点头，边起身边说，“我还有事，你坐着，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
大周连忙起身将岳父送至门口，待岳父骑上小电驴出门后，不禁失望地摇头。岳母见状，走上来安慰道：“大周，你也别怪小倩。她这样做是对的，一个待产的大肚婆在家里，的确不方便，那挪上挪下的，见了还能不搭把手？万一出啥意外，赖上你们可咋整？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大周想起姑姑的变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事已至此，留下来毫无意义，大周陪女儿看了会儿电视，又跟李倩说了几句好话，就找借口离开了。
回城后，大周的第一个目的地不是家，而是城东的农贸市场。订了鹅蛋，总得去拿不是？早晚都得去，何不先拿了再回家，省得下午又得折腾。
卖菜的妇女没有骗大周，果真带来了十个鹅蛋，上面还沾着粪便和绒毛，看起来，应该是散养的鹅下的。大周结了尾款，拎上鹅蛋转身便走。
回到家，姑姑正在厨房做饭，大周上前把鹅蛋放在她跟前儿，她惊喜地捧在手心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擦去粪便和绒毛，随后放在一个大碗中。
大周愈发失望，虽说鹅蛋不值几个钱，但好歹是花自己的血汗钱买的，姑姑竟然一声不吭，不说把买鹅蛋的钱还给自己也就罢了，辛辛苦苦跑了两趟，竟然连声谢谢也不跟自己说。
罢了，谁让自己受过人家的恩惠呢？就当报恩！大周垂头丧气地回到主卧，关起门来睡大觉。
⑤.
大周睡得正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跟催命似的。大周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打开门。
姑姑抓着他的肩膀，惊慌失措地说：“大周，快点，小月的羊水破了，抓……抓紧送她上医院！”
大周登时被惊醒，冲进女儿卧室一看，小月正靠在墙边捂着肚子呻吟着，她下体的孕妇裙都被血和羊水浸湿了。大周见状，略微定神，抱起小月就往楼下停车场跑，并让姑姑拿着身份证，收拾好换洗衣服，关好门追上来。
路上有些堵，姑姑一个劲儿地催促大周。紧张的同时，大周也有些生气，堵成这个鬼样子，咋走？难不成还能给汽车插上翅膀当飞机使？
前面的车动了，大周连忙跟上，一路狂摁喇叭，连闯三个红灯，险些被一辆小货车撞到，在医院门口还被拉钢管的三轮车刮了一下，好在有惊无险，顺利将小月送进了县医院的手术室。
大出血，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姑姑竟然还拎不清，一个劲儿地追在医生身后，嚷嚷着大人可以不管，小孩必须保住。大周不禁瞠目结舌，哪有这么当婆婆的？这还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待人宽厚且乐于助人的亲姑姑吗？
大约两个小时后，大周的表弟——也就是小月的丈夫赶来了。表弟到后，既不在手术室外焦急地转圈，也不拉着大周或者姑姑询问，而是一屁股在墙边的连排椅上坐下，掏出手机打游戏，还旁若无人地跟队友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大周知道表弟这个人做事有些荒唐，却没曾想混蛋到这种地步，自己的老婆、孩子还在里面抢救，他却能心安理得地坐着打游戏，还有说有笑的，大周真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佩服他……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很幸运，母女平安。当姑姑和表弟听说是女儿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仿佛别人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
俩人都没有去看大难不死的小月，姑姑去抱孩子，表弟那个混账竟然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直接走了。大周跟着走进病房，看躺在病床上的小月，只见她头发湿漉漉的，面色涨红，疲倦而憔悴的脸上爬满鼻涕和眼泪。
小月挤出一抹微笑，问：“表哥，我老公呢？”
大周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只能硬着头皮替表弟解释：“他还在路上，就快到了。孩子好着呢！放心吧，你好好休息。”
表弟跑了，姑姑忙着照顾孩子，大周只好跑上跑下补办手续。医生说小月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要留院观察两天。姑姑问要交多少钱，医生说了一个数，她登时不乐意了，嚷嚷着马上走。
大周劝了一通，又主动表示会垫上医疗费，姑姑这才勉强答应。不忙时，姑姑偶尔会埋怨小月不中用，生了个赔钱货。大周听得既无奈又悲哀。
第三天早晨，趁姑姑上厕所的空当，大周偷偷对小月说：“小月，听表哥一句劝，该吃吃、该喝喝，别亏待自己，养好身体趁早离开这个家，他们真的太荒唐了！”
小月沉默不语，捂着被子哭了起来。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住在家里，尤其麻烦，所以出院后大周直接将姑姑和小月母女送回乡下。到姑姑家后，大周扔下几百块钱就匆匆离开了——他再也不想看到姑姑和表弟那副丑陋的嘴脸。
大周有一堆事没有处理，比如闯红灯和被刮坏的车。闯红灯扣分倒是好处理，难的是找肇事的三轮车。如果找不到车主，补漆的钱应该由表弟承担，毕竟这事儿是因为送小月去医院才发生的。
后来果真没找到三轮车，补漆的钱是大周自己掏的。他大致算了一下，补漆的钱加上为小月垫的医疗费，一共是四万多块钱。大周没有提，这时候提这笔钱，无异于落井下石。
⑥.
大周连续拎着礼物去了几次岳父家，才总算把李倩母女二人请回了家里。
一天中午，李倩怒气冲冲地赶到大周单位，找到大周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还寻死觅活的，质问大周是不是在外面养情人了，怎么工资卡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少了几万块钱。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大周冷汗直流，躲避着一群吃瓜群众的好奇目光，拽着李倩进了办公室并将门锁上，这才将那笔钱的去处详尽地道出。
大周又挨了一顿臭骂，李倩埋怨他不该自作主张垫钱，以姑姑一家的脾性，那笔钱很可能要不回来。大周不以为意，就为几万块钱，姑姑应该不至于赖账吧？李倩直呼他缺心眼儿，对谁都不防备，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傻兮兮地帮人家数钱。
在李倩的强烈要求下，大周不情不愿地拎着礼物上姑姑家要钱。果然被李倩说中了，一提垫钱的事，姑姑一家就揣着明白装糊涂，扯东扯西。姑姑家中只有小月肯认账，但这不是大周想要的，小月已经够苦了，不能再拿这件事给她添堵。
大周本想就此作罢，就当还姑姑人情。李倩却不愿意，坚持要让大周起诉表弟，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笔钱追回来。另一边，大周老家的长辈们不时打电话或者上门来询问，就连父母也向大周施压，要大周这个“白眼狼”主动与姑姑家和解。
大周倒是想和解，但姑姑一家不肯，在背后使绊子，到处说大周坏话，称在大周家借住时李倩不仅不帮忙照顾小月，还朝姑姑甩脸子；大周也好不到哪里去，故意拖延时间，差点使小月送命。
流言蜚语漫天飞，止不住。大周勃然大怒，当即同意李倩的建议，直接收集证据起诉表弟。在法律的保障下，垫的钱自然追回来了，但两家人之间的矛盾也随之愈演愈烈，至此老死不相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