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大地在烈日的炙烤下,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散发出一波波的热浪。门前的小狗快速的寻得一处荫凉的地儿,慵懒地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喘着气,那些早晨尚开得热烈的花儿此时也似乎倦得要睡了,耷拉着脑袋,全无先前的娇艳。
这样炎热又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在庄稼地里忙碌了一上午的大人们都趁着此时小憩一会,补充精力。而我们这群毛孩子是断断睡不着的,精力充沛的我们总要寻些事情做做,方才觉得夏天是有趣的。
(一)偷西瓜
村西头王老爹爹家种的西瓜已让我们眼馋了多日。无奈,王老爹爹老两口看得紧,让我们无从下手,只得远远的流着哈喇子望瓜兴叹。
这天中午,得到二黑子的可靠情报,王老爹爹中午到隔壁村的女儿家吃饭去了,瓜棚里似乎没人。
机不可失,孩子王磊子立即成立了一个偷瓜小分队。他安排了几个手脚灵活的大孩子作为偷瓜主力,另两个机灵的孩子打前阵,而我们这些年龄尚小的孩子也分配到了任务——望风放哨,看到有大人过来,就发暗号——大声咳嗽,好提醒偷瓜的孩子及时撤退。
随着磊子的一声令下,我们一群孩子就这样顶着烈日浩浩荡荡地奔向了瓜地。那几个主力速度快,不多时便先行到达了瓜地,我们几个小孩子则埋伏在附近的棉花地里。此时的棉树已有大半人高,且枝叶茂盛,完全可以遮挡住我们的小身板。
也许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我觉得既新鲜又刺激,但更多的还是紧张害怕。一颗小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蹲在棉地里久久不敢探出头,只盼着行动能快点结束,如今看来我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哨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我蹲在棉地里被闷得脸颊发烫、心慌气短差点窒息时,方听到有个孩子在喊:“快跑!有人来了!”我赶紧站起来,只是蹲得太久,双腿已发麻,半天都起不来,后来在另一孩子的搀扶下才慢慢站了起来。
待站稳后挪动脚步时,哪知裙子被棉枝绊住了,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扯下裙子后拔腿就跑,虽然拼命追赶他们,但终因起步迟速度慢,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差点被逮住。
受到惊吓后,我从棉地出来便直奔回家,并未参与后续的分瓜活动。后来听说他们一共偷得四个瓜,然而,砸开后全是黄籽白瓤,没一个能吃的熟瓜。
而我的纱裙子也在棉地里被棉枝钩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为此,挨了妈妈好一顿训斥,瓜没吃上,还搭上一条裙子,我为此懊恼了好久。
自那以后,王老爹爹也加紧了看护,偷瓜的计划再也没有实施的机会。
(二)扮妖怪
每到暑假,那部深受孩子喜欢的《西游记》便准时开播。虽然看了N遍,剧情早已烂熟于心,但并不影响我们再次追剧的热情。
只是光看电视已经不过瘾了,经过一番热烈讨论后,我们将唐僧师徒四人降魔除妖的故事搬到了游戏里。
大家集体推举了一位颇有“声望”的小导演,但小导演在分配角色时却遇到了难题。小伙伴们都争着要演观音菩萨,师傅和孙悟空等等充满正能量的角色,而猪八戒和妖怪则成了最不受欢迎的角色,谁都不愿意去演他们。
争执不下时,导演便想出了个相对来说比较公平的办法——抓阄。于是,抓到观音菩萨,唐僧和孙悟空的孩子便兴高采烈的准备角色,而抓到妖怪的孩子却一脸的愁眉苦脸。
但孩子也是特别容易快乐的,等投入到剧情表演中时,大家演着演着也就忘了角色的好坏,每个人都尽心尽力的扮好自己的那个角色,玩得不亦乐乎,这也是暑假中玩得最多的游戏。
我手气不好,抓到的角色几乎都是妖怪。玉兔精,蜘蛛精,白骨精等等,都被我演了个遍,看来我的心里还是住着个小妖精的。
(三)讲故事
村口古老的柿树下,几张凉床拼在一起,劳作了一天的大人们卸下满身的疲惫和汗水,坐在凉床上轻摇蒲扇聊着今季庄稼的收成,以及下一季农作物的播种。
我们这些小孩子在抓完蛐蛐,捉完萤火虫后,觉得无趣了,便坐到凉床的另一头,叽叽喳喳的央求几个上初中的哥哥姐姐给我们讲故事。上小学的我们特别崇拜这些见多识广的哥哥姐姐们,觉得他们懂得好多知识。
毫不谦虚的他们兴致来了,喜欢现编故事讲给我们听,然而讲的最多的还是《聊斋》里的鬼故事。
他们将那些鬼怪故事讲得活灵活现,尤其是那些女鬼的着装动作还有语言,描绘得特别细致,有时还会模仿她们的语气,听得我们毛骨悚然,但又欲罢不能。
偶尔他们还会使坏逗我们:快回头看看身后,是不是有个长头发的女鬼在后面摸你。吓得我们跳起来哇哇乱叫,大孩子们便笑:这么胆小,还想听鬼故事?而凉床那头的大人们听到叫声后便骂:闲得没事吓唬他们做么事?还不赶紧滚回家睡觉去。
而在不远处的池塘里,青蛙正在“呱呱呱”地唱着欢快的歌曲,此起彼伏的歌声响彻了整个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