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姑凉
清早,空气清凉,温度刚刚好,步行街收起傍晚的那般热闹,一路平静。我喝着酸奶,混进早起的人流。还不知晓,我将走失在一个角落的花园里。
在路上,对方的小姐姐就发来信息:沿着大街一直走,走过红绿灯,下个路口右拐,看见一条开满蓝花楹的街,就穿过这条街,然后右手边有个巷子口,走进来,就会看到招牌。
七弯八拐,路痴如我最终也是找到了。可眼前,不就是一栋以前的居民楼吗,这么旧,这么小,真的会有那么多人来住吗?
但是请打开那扇旧旧的小木门吧。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人家是小家碧玉好不好。
好的好的,推开小木门。我看见房顶杂乱生长的花草,窗台上缺水而枯萎的花。再认真看过去,枯黄的草叶之间夹杂着新生的叶芽,努力汲取着阳光和营养。
还有从房顶垂下来的绿色藤蔓,玻璃房上吊着开白花的小叶绿箩。一派自由生长的原生模样。嗯,空气里写满初夏的静谧。可是,没有人打理一下吗。这是要小隐隐于市吗?挺好的。
楼下是小堂吧,木质桌椅,墙上挂着干的满天星。可以点夏日饮品,配上麻布桌垫。如果是可乐和糖果的碰撞,不如来些橙汁和冰红茶?
噢,店里接待外宾,门口的木质吧台上三五个老外,喝着咖啡聊着天。等待着司机送去机场,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楼梯上下来两个高挺鼻梁的小哥,要离开了,向店员询问着下一步的旅行计划,他们要穿过双廊,去往丽江,徒步虎跳峡。我告诉他们怎么买去大理的夜班火车票,并且可以拿护照自助取票而不必到服务台,高兴地说That's cool。我说Amazing journey.
过午之后,几乎没什么人。拿本书来看吧,就坐在门口那束百合面前。开过了鼎盛花期,香气没那么浓烈了。好巧翻到5月10号的日期。今天不会是终点,似乎没有终点,我抵达了何方?在抵达之前,总是寄望于张弛有度,动静相宜。
对面是间幼儿园,不時飘过来欢呼吵闹的童声,点缀着店里的轻缓音乐,像是被风拉着穿越回从前。环境安逸,我昏昏欲睡,消磨意志。
进来两个白皮肤老外,一男一女,背着背囊问有没有空房。自然是带上楼去,棕发美女一眼就爱上了顶楼的房间。透过窗玻璃是花园景观,门前绿叶葱茏间挂满野生的小毛豆。旁边就是露天阳台,藤椅凉棚,瓷杯茶盏,预见一个好不惬意的下午。
好,就这间了。真有眼光,这是最好的房间了。
店里人来来去去,不至于一整个下午都空寂。相遇是一场意外,冥冥之中陌生与安定交互着,恍惚间似是到了目的地。期待着一场未知的旅行,是啊,不迈出去一步,怎么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我想起被人说呆傻的时光和早上经过的街上那一树树让我恋恋不舍的蓝花楹。春城的五月天啊,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有人在述说,有人在聆听;有人忙着,有人闲着;心灵是场静寂的舞台,七彩的风车在上空转啊转。
夜落下来,也早已离开小店,太舒适的土壤开不出能经风雨的花。人流越发涌动,却在最繁华的街口走到荒凉,店铺没有打烊的迹象。等待的人已然心慌,被等待的还在路上,害怕一场等待戈多的闹剧。
彷徨是猛兽,灯火是它填满欲望的眼。仿佛我寂静地走在一幅喧嚣的画中,我在此岸,望见彼岸的一片繁华。总是不经意间装坚强,越难过笑得越柔和。终究我们都得不到。
我究竟是否一个逃犯,我无法说清,磨伤的脚后跟带着长久以来的乌青,我在黑暗中闭上了双眼。手机的屏幕亮起又熄灭。我一笔一划写下我的自白书,如一个虔诚的信徒,倾吐自己的一点一滴。
我走失在一个被遗落的花园里,爱上它的名字就如我的内心。Lost Garden,越读越宁静,拨开迷雾,似乎瞥见了一缕阳光。
光线照出来,大雾散去,鸟儿开始飞翔。生活尚有一万种可能。我回来了,Welcome back的声音在响起。It's time,it's time to go.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