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晚会
答辩前五天，三稿交稿后，毕业晚会现场。
我在找你，在人群之中。更准确一点说，在一群黑压压的人头中。
下一个节目有你，而你现在人还没有到后台。忘了流程，还在台下？
“下面请欣赏歌曲串烧，表演者：XX、XXX、XXX、XX。”身边的女主持看我似乎走神，接过了我的台词。
我略惊讶一瞥女主持，提示她漏报了你的名字。
她却微笑，一扬话筒指向耳机，表示去掉你的名字是导播的意思。
时间不够了，要把你直接跳过么？
做梦！
我带上微笑，朗声补充道：“当然还有大家期待已久的上届歌手冠军，文草草。”
“学长，你这样自作主张，实在是有点……”退到后台，导播对我有些抱怨。
“不好意思，但是，她肯定会到的。”我道了歉，却也做着坚持。
“但万一……没到，学长，你换女装替吧。”导播话说一半，画风竟忽然一变。
“这个就……”我被雷得一个外焦里嫩。
“既然学长想赌就要让学长过得更加难忘啊。”导播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
…………你可一定要到啊，文草草…………
“两首完了，快把学长拉去换女装。”导播捂着嘴道。
身边的后台人员一拥而上，一头金色假发直接就盖我头上了。
“假发带反了啊，大蚌蛋，遮我眼睛闹哪样。”
“喂，别扯衣服。这还要还的啊。”
“哪个混蛋扯我皮带，你拉反了，勒死我啦。”
喂，平时觉得你们都挺老实的啊，不就是换个女装有那么激动么，这么想搞大新闻？我穿女装不好看啊。万念俱灰之际，我听见一个声音：
“嗯，这是在玩什么吗？”
天啊，这个声音如此的动听，简直把我拯救了，不，准确说，这回是真的把我给拯救了。
你终于来了。
“抱歉……来晚了。”你向工作人员轻轻一鞠，表示歉意，“让各位久等了。”
其余的人这会儿手上一滞，我赶紧跳开，甩开假发，理理衣服，咳嗽道：“嗯哼，这伙人现在的遗憾远多于开心。换句话说，等你的，现在当然就我一个。”
“就你一个啊？”你环视一圈众人，联想下刚才的混乱，狡黠一笑道，“那我就再晚点来，按刚才继续。”
“别别别，我怕了行吗。”我认了个怂，把麦克风递了过去，“大小姐，你准备上场吧。”
你接过话筒，向我一指：“那你可好好听吧。”
……
歌唱，鼓掌。照片，视频。散场，落泪。没有发生其他插曲，晚会波澜不惊地到了最后。
导播催促着大家赶紧去后街撸串，我和你对之前的事有些愧疚，提出让他们先走，会场由我们收拾。
我打开一听饮料，给你递过去道：“回想起来，这是你第6次在这个台上表演了吧。”
你听后扳着指头开始一次次数道：“好像，没错。而且其中有5次是你在主持。唔，你不会那时候就有在暗恋我了吧？”
“噗……”我被你一句话给呛住，喷出饮料来。只能说在某些方面你还真出人意料的敏锐。
“有什么事耽搁了么，来迟了？”我擦着嘴转换另一话题。
“室友失恋，虽然早有预见，但还是放心不下，就多耽搁了会儿。”
“这样啊……”我不知道该如何接续。
“你怎么看？”你看着我问道，见我一时没有回应又改口道，“我是说我刚才歌怎么样？”
“很好啊，陈绮贞的《鱼》我也很喜欢，但总感觉有点不应景。”
“没懂啊……”你捏着吸管喃喃自语道，语气里有些落寞。
我牵着你到门口关灯，灯光散去的刹那，你的手从身后抱住了我。
“岳言……我有些怕……”你小声说。
“没事，我在。”
“嗯……所以才……”你抱的更紧了些，好像怕失去什么。
我把你的手靠近到胸口，轻言一句：“放心。”
大屏幕还在循环着最后的赚人眼泪的散场视频，我俩仍站着，我感受着身后你的叹息，你触碰着我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