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看清的是母亲的脸,我已然是记不得了,但她从年轻到苍老的每一点变化在我脑海里都如此清晰,我是个出生在东北农村的孩子,很幸运能被母亲抱在怀里用一生守护,如今我已经二十几岁,身体状态也稳定住了,但是总是想把我和我的母亲记录下来,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中,我与她那份爱是那么纯粹。
这夜的风很柔和,月光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可此闭眼的我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过往的记忆碎片,就像浓云遮住了那月光仅剩的清澈,阴郁的思绪在躁动。在我印象里,记事时是很少能见到父亲和母亲的,听姥姥讲述,在我一岁半的时候,父亲跟母亲就为了生活过的更好一点去了外面闯荡。而我就在姥姥和奶奶家轮着住,大概在我两三岁的时候,父亲母亲受不了想孩子的滋味,就把我接了过去,而对于记事很早的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模模糊糊的在脑海里种下一粒粒种子,大概也就是从这时开始我的人生轨迹不断的在变化。刚被接到父母身边的那些年,记得的事情很少,只模模糊糊的记得那些年过的很苦,但有些事却印烫在心里,怎么也抹不去当然,接下来讲述的这些也不全然是我的记忆,也有后来我和母亲聊起过去那些年,她说的一些细节。大概是2000年左右,父亲那时还在洗浴中心给人搓澡,每搓一位客人是几毛钱,因为洗浴中心有些规模,客人都用一次性毛巾,父亲就将客人用过的毛巾收拾回家,母亲再反复清洗晾晒,然后母亲白天带着我去市场,晚上带着我去夜市卖毛巾,毕竟是用过的东西只能卖两毛钱一条,那个时候生活水平还不像现在这样,所以还卖的出去。那时候家里住的是房东整理出来的仓库,房东是两位老人,人真的很好,每个月只收两块钱。有时我和母亲白天去市场卖完毛巾回来房东会留些饭菜给我们母子,那时家里穷的只有几块钱的积蓄,父亲干体力活所以母亲会捡些好的带给父亲吃,虽然过的不好,但父亲跟母亲很有骨气,他们执意出来打拼过的再难也没跟家里伸手要过钱,就这样一天一天的重复着过。有一次我跟母亲去卖毛巾,那天卖完的早,又是冬天的中午,我同母亲吵着饿,一个母亲当然不忍心自己的孩子跟着受苦,那天母亲就问我想吃什么,我就指着不远处的米线摊说想吃米线,然后母亲就带着我坐在小桌前,只要了一碗米线,那时一碗米线2块钱,但在母亲看来很贵,要卖十条毛巾才能吃一碗,一会米线就端到了我跟母亲的面前,母亲夹起来一口一口的喂给我吃,毕竟是饿了我也吃了很多,给母亲剩下的她根本吃不饱,我印象非常深,母亲喂我一口米线,她喝一口汤,直到我吃饱了,她才把仅剩不多的米线吃下去,连汤都舍不得剩一口。可能那时我小,并没有太深的感触,只是记得她笑着对我说,妈不爱吃,你先吃,剩下的妈帮你吃完。那时我还和母亲在市场捡买菜的丢掉的不好的那些菜叶,后来时间长了,卖菜的那个阿姨看我们可怜也会偶尔谎称卖不掉丢了也是丢了就给你们吃吧,是啊好人还是有的。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那时买不起煤,母亲就带着我去铁路上捡石头中混着的煤球,我依稀记得那时母亲那时候卖了头发,所以是短发,单薄的红色小棉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牵着我在铁轨上翻找煤块,那时母亲是笑着的,我也是笑着的,这个家也没有因为生活而被磨去了那该有的温馨。现在想来那时的母亲衣着单薄的熬着每一个日夜,只为了他们想的那个未来,为了这个家。其实生活中的不容易实在是太多了,老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希望大家都能被生活温柔以待,雨过总会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