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利西斯》好难读,英文版的更甚,硬着头皮读完了,以后再慢慢读。在网上找了一篇文章,理解理解。
《尤利西斯》自1922年出版以来,始终是20世纪文学界最具争议又最具魅力的作品之一。初读时,它像一座由意识流、隐喻、典故堆砌的迷宫——没有传统小说的清晰情节,没有固定的叙述者,只有一连串碎片化的场景与内心独白。但当你耐下心来,跟随主人公布卢姆的脚步走过都柏林的街头,你会发现,这部“天书”其实是一部关于普通人生活的史诗,是一部用文字保存的“人类精神百科全书”。
小说的情节很简单:广告推销员利奥波德·布卢姆(Leopold Bloom)在1904年6月16日这一天,从早上8点到次日凌晨2点,在都柏林街头游荡。他买早餐、送儿子上学、与妻子莫莉争吵、参加葬礼、在酒吧喝酒、探望朋友,甚至与青年作家斯蒂芬·迪达勒斯(Stephen Dedalus)相遇。这些日常片段被乔伊斯用意识流手法串联,形成了一幅“现代生活的浮世绘”。有趣的是,乔伊斯将布卢姆的“一日游荡”与古希腊史诗《奥德赛》中尤利西斯(奥德修斯)的“十年漂泊”对应:布卢姆的“家”是他的“伊萨卡”,莫莉是“佩涅洛佩”,斯蒂芬是“忒勒马科斯”。这种平行结构让平凡的生活有了史诗的厚重感——普通人的日常,也可以像英雄的冒险一样,充满意义。
布卢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他是犹太人,在爱尔兰受到排挤;他是广告推销员,工作枯燥;他的妻子莫莉不忠,儿子鲁迪早逝。但正是这些“缺陷”,让他成为现代社会的典型符号:他的“流浪”不是为了寻找“真理”,而是为了逃避孤独;他的“思考”不是为了“伟大”,而是为了应对生活的琐碎;他的“宽容”不是为了“高尚”,而是为了接受自己的“平凡”。当他在海滩上看到夕阳,感叹“热乎乎的生命”时,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普通人对生活的热爱——英雄主义或许不存在,但平凡人的坚韧与温柔,才是生活的本质。莫莉是布卢姆的妻子,她热爱歌唱,却对婚姻不满。她与博伊兰的偷情,不是“道德的堕落”,而是对“被束缚”的反抗。她的独白(小说最后一章)是全书的亮点——没有标点符号,没有逻辑,只有欲望的流淌:“我想要的是爱,不是怜悯……我要的是一个能懂我的人,不是一个只爱我外表的人。”莫莉的“欲望”不是“邪恶”,而是对“真实”的渴望——现代女性不再愿意做“贞洁的象征”,而是要做“完整的人”。斯蒂芬是青年作家,母亲病逝后,他一直在寻找“精神上的父亲”。他与布卢姆的相遇,是“父子”关系的隐喻:布卢姆像父亲一样包容他,斯蒂芬像儿子一样依赖他。但最终,斯蒂芬意识到,“精神父亲”不存在,“自我”才是最重要的。他的独白充满了对“存在”的困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斯蒂芬的“寻找”,其实是现代青年的“精神困境”——在传统价值观崩溃的时代,年轻人如何找到自己的方向?。
乔伊斯的意识流手法,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为了更真实地表现人物。他用“内心独白”“自由间接引语”“破折号代替引号”等方法,让读者直接进入人物的思维:布卢姆在买早餐时,想到“黄油煎腰子”的味道,想到“莫莉会不会喜欢”;莫莉在唱歌时,想到“观众的掌声”,想到“自己的嗓音”;斯蒂芬在写文章时,想到“莎士比亚的诗句”,想到“自己的才华”。这些细节让“普通人”的生活有了“温度”——我们看到的不是“角色”,而是“活生生的人”。乔伊斯在小说中用了大量隐喻与典故:《奥德赛》的平行结构,暗示“平凡生活的史诗性”;莎士比亚《哈姆雷特》的引用,暗示“复仇”与“救赎”;爱尔兰民族主义的渗透,暗示“身份认同”的困境。这些隐喻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的——就像生活本身,充满了各种“符号”,需要读者自己去解读。乔伊斯的语言风格极具实验性:第十四章用30多种文体写“婴儿出生”,从医学报告到诗歌,从方言到外语;最后一章用“无标点独白”写莫莉的欲望,打破“句子”的限制;大量使用“双关语”“新造词”,比如“喀耳刻”(Circe)既指“女巫”,也指“莫莉”。这些实验不是为了“难懂”,而是为了拓展语言的边界——文学的语言,应该像生活一样,充满可能性。
乔伊斯反对“英雄主义”的“宏大叙事”。他认为,英雄不是“完美的人”,而是“能接受自己平凡的人”。布卢姆没有“拯救世界”,但他“拯救”了自己——他接受了妻子的不忠,接受了儿子的早逝,接受了生活的琐碎。这种“接受”,不是“妥协”,而是“生命的韧性”。小说中的“都柏林”,是一个“被异化”的现代社会:人们沉迷于“物质”(比如布卢姆的广告工作);人们失去“精神家园”(比如斯蒂芬的“寻找”);人们被“身份”束缚(比如爱尔兰的民族主义)。乔伊斯用“平凡人”的生活,反思“现代性”的代价——当我们追求“进步”时,我们是否失去了“生活的本质”?。乔伊斯的“真实”,是对“人性”的包容。他写“平凡人”的“欲望”(莫莉的偷情)、“平凡人”的“恐惧”(布卢姆的孤独)、“平凡人”的“希望”(斯蒂芬的“寻找”)。他不评判“好”与“坏”,只是“呈现”——人性的复杂,才是生活的真实。
《尤利西斯》不是一本“容易读”的书,但它是一本“值得读”的书。它不是“英雄的史诗”,而是“平凡人的史诗”;它不是“答案的书”,而是“问题的书”。当你读它时,你会看到自己的影子——布卢姆的孤独、莫莉的欲望、斯蒂芬的困惑,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的。正如乔伊斯所说:“我的书是关于‘人’的书,不是关于‘英雄’的书。”《尤利西斯》的魅力,正在于它用“平凡人”的生活,写尽了“人”的本质——生活的意义,不在于“成为英雄”,而在于“接受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