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七。
日子开始按照旧历来数了!好像直到春节,有很多重要的亲人的生日。
清晨读《浮生六记》,感动于夫妻间朴素温暖的23年日常。日子在久长里保持暖意,或者温暖相爱到久长都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奢侈!书上说“早知晓这时间和无常的秘密,所以,在相逢和有生的年月里,释放尽所有的美和情感。”
掩卷。想起姐姐生日,大我13个月零10天的姐姐~却仿佛在父母逐渐迈向老年时,成为心里踏实的陪伴与依靠!
这之前寄了一条羊绒围巾给她,去年我曾买给自己的那款白色长羊绒披肩,姐姐性格沉静,稳妥,就选了中灰色给她,自己觉得熨贴与适合。家乡的冬天又冷,应该很温暖呢……问她戴了吗?她说,没舍得,过年再戴,活脱脱另一个母亲的再版,节俭,自持,舍己,利他。
是和姐姐是一起长大的孩子,因为她只比我大一年。我是跟在她后面长大的孩子。
虽然年纪相近,姐姐虽然面容貌似比我还年轻美丽,却从小就沉静,稳妥,周到,练达人世!许是由于是家中长女的关系吧,身后一群弟妹,需要照顾,又需要做好榜样……
不过,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洞察。性格好像多半都是与生俱来吧,自从我认识她以来,就没有听见过她大声或者火急火燎的说过话!
童年时,我们如影随形的长大,穿的像双胞胎一样,妈妈也很愿意每年用她那海燕牌的缝纫机,哒哒地三下五除二为我们踩量身一模一样的衣服,有时候做上记号,免得穿错了!我们在家境的清苦贫穷里长大,目睹父母亲的勤劳,踏实与善良,耳濡目染,脚踏实地的生长与生活!
少女时,我们的性格开始明显不同,姐姐已经如成年人一样成熟懂事,可以帮爸妈保持料理家务,照顾弟妹,而我天马行空地,闲云野鹤般,事不关己,骨子里充满了放荡不羁,幻想的世界天花乱坠……
初中,很长的时间里,我们睡一张爸爸亲手焊的双人铁床,那铁床,至今仍在家乡的老屋里被使用,被父母敝帚自珍使用的还有几件年过半百的老家具!
姐姐早我一年初中毕业,去学了手艺!进城的姐姐说了些新鲜事,我们都笑得前仰后合!她学艺时,我长发及腰,她的工作室在最西边,门对门爸妈给了我一间书房兼卧室,从这一点上,非常感恩他们那时的宠爱与懂得!晚上,她就求我把椅子放倒书本放在单人床上,也是铁床,她就站在我身后,一丝一缕的盘啊,喷啊,黑色的小卡子放在我手心里,好多啊!最后我顶着特别重量级的盘发,于第二天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坐在第一排,然后高傲地凝神听课,那时候,老狼开始唱《同桌的你》,班狼们就唱: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来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最温暖是被她盘起过的长发。
在姐姐自动自发的选择放弃学业,开始创业的机缘下,我考上了重点高中!高考那年姐姐已改行开始步入通讯行业,手艺:修手机。
我在学校外面住了,她知道我的刻苦。来看我,买了许多好吃的,我都不记得,只记得那罐棕咖色玻璃瓶的雀巢咖啡还有伴侣!陪伴过高中时代最后一个学期
姐姐出嫁时,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直到她县城的家,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现在姐姐鬼使神差在通讯行业事业单位十几年光阴!我们都人近中年了!
南移这些年,一年见一次 !有一年回家省亲,妈妈说她请客,全家人第一次聚齐了去镇上的饭店“下馆子”!姐妹几个一时兴起拼酒!我和姐姐一人一个“黄马挂”追忆似水年华,不知所言,只记得最后,彼此拥抱,热烈痛哭,忆苦思甜稀里哗啦的情形,清冷的冬日夜晚,家乡的小镇上。
结果,第二天各自输液,挂水,妈妈坐在炕头上笑骂:生生把自己喝挂了……
生远儿后,短暂做主妇的时光里,姐姐几次跑到市里看望,每次都慷慨大爱,感动得不知所言!
父母亲已年过六旬,笨在70的路上,弟弟大婚时,姐姐忙碌的身影俨然一个小当家的,而我即便这把年纪仍然被她宠爱,前一夜还想着为我卷发,像个孩子不肯长大!
昨儿姐姐电话给我了,电话里聊了很久!她只想叮嘱我定要好好待自己,注意身体健康!
末了,电话两头一起感慨:你瞧啊,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呢!
今天是姐姐生日,发红包给她,拒收。她的性格如是!
一个早晨写下零零散散的记忆,想告诉她:姐,余生很长,有你的光阴,我不畏惧,让我们一起优雅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