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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土地
我在离开时刻意看了一眼顾春申，我知道她一定明白我有事找她。
月亮升上海面时，顾春申踩着木阶梯走上来，我看着她就乐了，这丫头右手拎着半箱大乌苏，左手还提着一个食盒。
“你太会享受了。”我笑骂着道
“哼哼哼”小丫头笑眯眯地摇摇头，在我身边坐下来，她从口袋里扒出一包没开封的烟，递了一只给我，我一看，艹，富春山居。
我酸溜溜的想，有钱就是豪横。
“你不是抽女士烟的么”我把烟放在鼻前闻了闻“还有，你到底成年了没有，跟个老烟枪似得”
“不是特殊情况我才不抽男人烟好吧。”顾春申顺着海风吹拂的方向把烟点燃了“我身份证上写着我成年了我就是成年了”
那就是没成年了。我麻木的想道，我跟黑瞎子学东西的时候，他教过我一些关于人体的知识，具体的太学术了我记得不太清楚，但大概意思就是人的骨骼和肌肉是有年龄状态的，有些人虽然看起来很高很大，但细看你还是能粗略判断出对方的年龄区间。
顾春申明显就属于上面这种，她身高大概一米七五，是很多南方女生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梦想，第一次见她是在秋冬季节，她穿着毛呢大衣，再加上她的肌肉密度很高，我一时没有看出来，但认识了这么久，我也看出来她骨架偏细，身体还有着青少年的柔韧与青涩，跟小哥那种成年人的清瘦是有着细微的差别的。
我不说话，小姑娘也闷头抽烟，烟雾避开了我，顺着风的方向消散。一会儿她撬开了两罐啤酒，把瓶盖塞裤兜里，我们两个碰了一下瓶，各自闷了一口。我摸摸冰凉的啤酒壁，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其实我找顾春申完全是一时的念头，当时我看着她告诉小花她已经没法回头时，我忽然想到了十几年前的我自己，虽然小丫头比我强多了，但那种强硬和睥睨的姿态一下子让我有些恐惧，不是恐惧这个人，而是恐惧当年我在自信之后走的那段下坡路。
“是不是从小到大就很少有人拒绝你。”一瞬间仿佛天授，这句话就从我的脑子溜到嘴里。
顾春申笑着看了我一眼，她这种表情我认得，小花在忽悠人时用的就是这种表情，通过展现自己的自信来掩饰信息差，获得谈判的优势。
小丫头正在思考我想讲什么，但她已经习惯性带上进攻的面具。
她的笑容跟黑瞎子有点儿像，那种除了自信以外的好奇，事情越危险他们越好奇，这种人非常可怕，因为这种人是吓不倒的，想要赢，只能跟他们正面刚。
我把这种敌对的思考方式从脑袋里面甩出去，这个时候痛击我方友军没有任何意义，我需要相信，并跟身边的人建立足够深的纽带。
顾春申转过头去抽烟，我知道她对于我在想什么已经有了答案，并且对此失去了好奇心，但她仍然在等我开口。
一时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再说下去，顾春申被黑瞎子和小花教的很好，是一个聪明而富有智慧的人，如果汪家人能比得上她三分之二，我当年可以几乎没有胜算，在怎么活这件事上她一定比我更通透。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的内心深处并不是为了教育她什么，而是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一个心魔，小花知道，黑瞎子知道，胖子知道，小哥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同时我的心魔也这这两代九门人的心魔，所有人都在找一个破局的机会。
而这时候顾春申出现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脑子像是炸了一串二踢脚，很多隐藏在我潜意识里面隐隐作祟的东西一下子清楚了起来，就好像小时候过年在长沙擦窗子上的冰碴，一个大局在我眼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