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我该怎么表达？
前几天，有朋友问我“下雪了，你会怎么表达？”
他说他会用“雰霏亮起灯火”来表达，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
因为我从未表达过“下雪了”这个概念，
换作是我，下雪了，我会怎么表达呢？
刚好今早出门前发现下雪了，
我要借此机会好好表达。
又是习惯性晚起，睡得生死不明，
起床后发现寝室只还有一个人在，正收拾书包也要走。
走吧！走吧！全都走吧！
看不见就不会着急了。
窗帘紧闭，昏黄低沉，
匆匆忙忙，立刻上路，
时间刚好，不急不缓，稳中求胜。
却下雪了
天地皆白皆静谧就我着急
心急无奈路远脚快不敌冰滑
急得我没空点一个标点
走快，可能会像郭老师一样飞出去，
走慢，时间全都耽误在了妥协上，
我面临着时间与生命的选择，
可时间就是生命，
生命消失又意味着时间停止。
我面临着两个哲学难题与人类终极奥义的解释问题。
犹豫不决时，我踩点来到班级，
却说老师有事儿待会儿来。
莫非也飞了出去？
我心中顿时有一种“日了狗”的热血沸腾，
也许还有更好的表达，
也许我的素养按捺不住小小的冲动。
表达？
我说话磕磕巴巴，写字稀里哗啦，
我想骂的人不敢骂，鄙视的人必须夸，
我的内心很狂热，我的表达不文雅，
我要光宗耀祖想干啥就干啥我表达，
却深陷主观与客观的迷之怪圈无法自拔，
我曲回婉转引经据典写那么多字就想说一句话，
话里话外话前后话左右只为粉饰表达。
小时候，下雪了，不用上课，出去打雪仗，
老师是好老师，雪真是我亲娘。
长大了，下雪了，堵车，路滑
雪化了，就像酸雨从地底冒出来了。
下雪了，好的坏的都要表达，
今天骂了它，可能明天又要夸。
我不是我，它还是它。
人长一张嘴，有语言，有文字，
能说话，不哑巴，一生都在表达：
他有儿子了，我说喜得贵子后继有人；
他儿子早夭，我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不是安慰，是找抽，要说节哀；
他妈死了，我说逝者安息，活者珍惜；
他爸快病死了，我说生命可贵，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结婚了，我说新婚快乐，你老婆真漂亮；
她离婚了，我说分手快乐，你老婆真混蛋；
他快死了，我说早死早超生，活着不见得就比死了更快乐，
他说我一辈子光他妈快乐了。
我开心，我难过，
斗转星移，花草树木，风雨山河，
谁都不理我。
我以高级智慧与思想编织它们的情感生活，
赋予它们人类的生命与存在的意义。
它们什么都没有，它们无可奈何。
这个世界只有我。
2016.11.7.立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