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玉临河,即将33岁。
我生活的圈子很小,在一个百来户的小村庄,度过了我的30几年,终于出嫁。我的哥哥玉临风,至今未婚。弟弟临安,未婚。
很多事应该是其实应该从很小的故事着手,可脑子里极度混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像漏斗里的豆子,一个个争先恐后都想第一个出来,结果大家都卡在出口处,一个也出不来。
回忆拉开序幕,容我娓娓道来。
那是一个幽暗的冬天的早晨,中间房的床前左边是床头柜,右边是电视桌及电视,电视右上方是一扇竖四格小窗,透出来一丝浑浊的光亮。床前站着临风,我和妈妈以及妈妈背上的临安。床上躺着一位老人,眼睛一睁一闭。想象一下,这是一幕怎样的景象?那时我四岁。你会问,你的爸爸呢?不知道。我甚至不明白这一幕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后来年龄稍大,可以和父母平等对话时,我才对父母一起。他们总是觉得很讶异,我居然记得。我不想让你对我的记忆有什么异议,我只想告诉你,脑子里装着的东西比我能想到的多得多。因为它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尤其是在2012年崩溃后,那种极致的感觉时而让我上天时而让我入地。我们常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我是冰与火之间,上天揽月下海捉鳖。
对,这是爷爷去世前几分钟。爸爸上茅房回来说,嗯,已经没用了。那是除夕前日。爷爷死后,我们家极其倒霉。妈妈养什么都养不活,猪死了,鸡死了,鸭死了;农作物害虫吃了,我们三个接二连三感冒发烧持续了一个多月,家里那叫一个愁云惨淡。
当然这些我是从爸爸那儿听来的,我当时是不知道的。唯一记得的,便是去学校附近的诊所打针,爸爸给买了一根冰棒奖励。你知道,我是有多害怕打针吃药,看看即将被屠户杀死的猪的嚎叫你就明白了。小时候一听到医生的名字,或是看见背着“十”字箱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有一回,便是因为生病要打针被逼到了床上,我在床的两头逃窜,被爸爸妈妈钳制住就被挨了一针。打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让你无处可躲无处可逃无路可走。
最严重的一回,便是爸爸捡了一条疯狗回来用铁链栓在厨房水缸架子上。我在一旁看火煮饭,手痒的我便去逗那条疯狗,结果它火了四处逃窜时就把铁链缠到我的两腿,动弹不得的我腿上全是狗咬伤。爸爸气得提起棒槌一下子就把疯狗给弄死了。然后就带着我去打狂犬疫苗,一共是7针,共花费55元。你知道的,那个时候的钱太值钱了,家里本来就穷,心里不无懊恼。我希望可以不用打,但爸爸坚定地说要打,于是每天自己按时按点去接受疫苗注射。好在已长大,对打针的惧怕心理已不似从前。
于是,对于爸爸监督着吃药的,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实在不能躲,便一边哭,一边硬着头皮吃下去。若是遇着一下子没被看着,就赶紧将药往手里一卷,背起书包赶紧上学去。上学途中,便是处理药的最佳时机,往灌木丛里一丢就万事大吉了。如今想来,好像不吃药并不会延长病情,该好的时候还是会好的,于是心里便更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