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敏感话题,又是我不能不面对的话题......
我叫小吕,2000年出生,今年24岁。
六年以前,我本是有“家”的。虽然从小到大都和姥姥姥爷还有姨妈生活,但好歹有人疼有人爱。
可就在那一年,一切都变了。
那一年,我正读高三。
一直以来,我很少会回父母家。但是,那一年,我因为与姥爷发生口角而冲动的跑回了我的“家”。
2018年对我来说难以忘怀。
在学校里,我是个“问题少年”。老师们认为我心理有问题,于是请来了我的家长并要求我的父母带我到医院检查。当时心理咨询的费用很贵,一个小时就要好几百元。我的妈妈并没有听取老师的建议,而是直接带我去找了心理医生。在那名心理医生的举荐下,我去到了精神病院。第一次,在那里住了难熬的37天。我的爸爸自从我住进精神病院以来,没有出现过一次露面。
出院之后,刚好学校组织成人礼仪式。
可悲的是,他找不到了,她一味地要去上班。我在遗憾中度过了那难忘的一天。
两年后,我的病复发了。
二次发作期间,我又一次住进了精神病院。我的妈妈催促并建议我去办理残疾证。
当我出院时,她用威吓的语气说“如果我不办那个证,就没有生活保障。”,“说我和别人不一样,一辈子都很难找工作。”更过分的是我的妈妈说出了这样的话:要是你不办那个证,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去。这个证不是好办成的。要是能办下来,还可以申请公租房。你看你现在你休学了,但还是个学生。公租房也是一种保障。看你自己。想上学就去上,不想的话就办退学。妈妈支持你的决定。于是,我办理了残疾证。但因为不够条件,我又退了学。在办理公租房期间,我的妈妈告知我三级残疾的补贴太少,她想让我再升一级(当然最好是一级或是特级)。因为住过医院,我看到了比我的病更严重的病人。为了她,也为了这个家。我放弃了一切选择,就这样我装成了一个更严重的疯子,升了一级。
我以为这个“家”会幸福,但是我错了。
此后,我没有工作。因为这个病,姨妈和我妈摊牌了。我的姨妈认为是我把家庭搞个名声不好。在饭桌上她和我妈绝交。我因为劝戒我的妈妈而被她记恨。她对我有怨言,因为我不但有病还是个累赘。在姥姥姥爷家吃白饭不干活,她很自利,无论是小时对我还是我长大成人以后。
为了利益,我的姨妈总是挑唆我妈妈与家庭内的人际关系。时间长了,我也变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的家庭并不和谐。
姥爷去世后,姨妈为了利益为我找了份工作。但长期以来这种痛苦的忍耐生活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我的公租房批下来了,我很开心。但却遇到了新的问题:我不会社交。因为和同事不能很好的相处,我不久便自己辞了职。当街道居委会了解我身上存在的问题以后,他们很乐意帮助我。社区的工作人员都很热心,他们组织开展了很多活动(有娱乐性的、技能性的、康复性的)。但是我的妈妈和家里人全持反对态度,认为那些是无用的。“只有钱才有用!”这是家庭里唯一全员认可的观点。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我很不自信、很自卑。也十分无奈。
在拒绝外界的帮助之后,我的妈妈做出了一件“好事”。她在拒绝的同时,向外界想要帮助我的人放出了一段话。大意就是告知人们我是一个疯子,以后如果有任何通知或是要求跟她说就足够了。
可我却认为这是不公平的。我的家庭可以否定我的一切,连尊严也不留。他们翻看我的日记,把我的喜欢的东西在不经过我的允许下送给别人。他们告诫我,如果我不听话或是与他们的想法不一致就送我进精神病院。他们总这样威胁我。为什么法律和道德观念不能制约这样的事情?
我是个病人,但我也配有尊严和自由。我成年了,可我的家庭不允许我长大。可又能这么办呢?
我来到医院和医生聊起了下面的对话:
“假如再次进了医院,恐惧感会加强吗?”
我不知道进去以后的恐惧感会不会变得更加恐惧。但我很清楚医护人员不会太关照我,因为患者很多。
“如果尝试一下呢,毕竟你恐惧这方面。”
我想那是致命的,一旦进去,恐怕就出不来了。
“因为什么不能出来”
因为我的妈妈有操控这个方面的能力。我始终认为她是不称职的。她不会接我出院的。我的爸爸不管我,所以我害怕。
“如果你的爸爸帮你呢,如果你的妈妈不是这么想的呢?她也许不是个‘好’妈妈,也未必就是坏的呢?你相信他们吗?”
我不相信。
“那我们尝试换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的,我很困惑也很害怕。
“嗯,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了,抛开这个内容,你有喜欢的职业和爱好吗?”
你干嘛要问这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因为我很想帮助你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没有任何爱好,也不愿意出去工作。
“那是为什么呢?不工作的理由是因为害怕吗?”
的确是的,我怕交流,也怕被欺负。我从小就被老师认为是个问题少年,我的同学讨厌我丑陋的外表,不愿和我玩。在她们欺负我时,没有人理会帮助我。我认为信任别人是很严重而又严肃的问题。
“为什么不敢信任别人呢,你说它是一个让你觉得严重的问题,那既然有问题就需要去想解决的办法,不是吗?你不可能因为这一个问题而对任何类似的事情或个人不信任吧?那样的话,你是不可能有朋友的。”
所以我该怎么办?
“你要放下对过去发生的那些糟糕的事和人,然后试着去做你应该或是自己喜欢的事物。比如你爱玩游戏,不妨找个和你一样爱玩游戏的人一起去玩。如果你有爱好,就不怕找不到人,不怕没有朋友。”
有了朋友又有什么用呢?我还是要一辈子住在那种地方。
“至少,有朋友在,你不会感到孤单。你们可以交流自己的想法,也可以在一起玩啊、吃啊。不用只坐在或是躺在冷冰冰的床上度日如年,这样做,时间会让你感觉过得很快。”
可为什么我要牺牲自己的青春年华,为了什么,就因为她生了我?我就要一辈子为她而活?
“那你还有解决的办法吗?你能够活着不正是一种幸福吗?当你有了真正的朋友,你就会明白这纷纷扰扰的世界,其实是多么的黑暗。能出生,能有勇气活着是多么值得。就算是只‘囚鸟’又如何呢?你看那鱼池中的鱼,被绳子牵住的狗不也一样活着吗?你并没有浪费生命,更谈不上牺牲或是为谁而活。你只不过在走另一条路,换了个活法罢了。”
怎样的路和活法?
“一条看似毫无意义却能帮助你找回自己的路,是一种遵循‘道’的活法。”
什么是遵循“道”的活法,什么才是“道”?
“按时起床睡觉是‘道’你很守时便是遵循‘道’。即使是你觉得很无聊,但你依旧做你该做的事,听从医护人员的管理,这就叫‘道’。”
我现在明白些了,我会遵循“道”的。这便是我的因缘吧。
“你终于悟‘道’了,但这不是佛家讲的因缘。道便是道,道亦有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