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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中年,对亲人对朋友最好的一个交待便是:我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每每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内心也会感觉到踏实、自稳。毕竟,此时的身体素质正在断崖式下降,再也不能似往日那般生龙活虎,且生活中存在着太多的无常和意外,活在当下、活好当下成为很多人的口头禅和座右铭。
这个冬天到来之后,我慢慢把从前的焦虑和不安都隐匿起来,闲暇时候就出去晒晒太阳,看看天空上的云朵,吹吹不算凛冽的风。譬如昨日午后,去了离家不远的一座体育公园,在那里沿着弯曲的跑道徜徉许久,且站在山顶眺望了公主岭这个小小的城市。小公园不大,新栽的树木正在等待春来时抽枝发芽。新建的足球场和篮球场确实不错。在那里拍照给明泽看。明泽说,好想回来玩。又说,现在是冬季了,估计已经休赛。我说,那就等春天时候来吧,妈妈陪你。说完这一句,我又想,春天来了,满山坡一片青绿,草地的间隙里开着一丛丛的小野花,这里一定会成为极美的一个去处。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无时无刻地终身陪伴我们,在很长时间里,在人群中前拥后抱,热热闹闹,让人误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常态,其实,孤独才是人生永恒的状态。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正视孤独,然后找到一条可以跟自己更好相处下去的路。”一边慢悠悠的踱步,一边深呼吸这里的清新空气,体会这一刻内心的平静和生活的静美。在山顶看见一位中年人平躺在水泥路面上看手机、晒太阳,身旁放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背包。不知他从哪里来,也不知他要到哪里去。只感觉此时的他应该是在为自己而活。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即使是走在人群里,那种强烈的孤独感也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昨日上午与同事闲聊,他感慨人世间有太多的险恶,人人讲利益,处处是江湖,稍不留神就会掉进别人设好的陷阱。我会心的笑。说你们男人之间是最不好相处的。平时可以互称哥们,但关键时刻能肝胆相照的朋友肯定不多。我们女人其实也是这样。只是我们比较善于情感互动,关系比较亲密。但人走茶凉这个道理必须要懂。所以,我会经常避开人群,喜欢一个人的自处,这不是我各色,而是我早已疲惫地看清了这一切。
今年大概是一个暖冬,站在体育公园的长廊上等待母亲给我拍照,脱去羽绒小袄,单穿着羊毛衫也不觉寒凉。如果整个冬天都是这样的气候就好了。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还是在心里存有一丝妄念。就像我贪图着某个人对我的好。一贪二贪,恨不得把整个身心全部交付。但过后也会思想,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一个个体,再深爱的人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不想走进太多人的心里。何况也不可能走进去,平凡若我,何德何能,现下所拥有的一切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人不能太过造次,要活得有尊严有体面。
我们学习了太多如何与人相处的教条,却忘记了最为根本的一点,即如何与自己相处。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很多时候允许自己孤独地存在。即使坐在公交车里,也习惯透过车窗看外面的世界。车厢内的喧嚣都听不见。我只看茫茫人海里的悠游众生。每个人的脚上都带着一副无形的镣铐,有的轻些,有的重些。只是每个人都浑然不觉。即使有人知道,也会把它称之为生活的必然。我也有一副。白天带着,夜晚会卸去。轻轻按压脚踝处的肿痛时,会悄悄地掉眼泪。觉得人活着,终究是痛苦比快乐多一些。
这些日子与朋友见面,交谈最多的是一个人的健康问题。都是中年人了,别人不爱自己,自己也要学会爱自己。临分别时,也会重复多次地叮嘱,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不知道友人是否把这句话听进心里去。但不说仿佛缺失了一点什么。说完之后心里会得到安慰,仿佛这是一种最为高级的仪式感。也是我为亲人为朋友祈福的另一种方式。
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天的清晨都会给自己以一种明快的暗示。快乐感要由心而发,如果找不到让自己快乐的理由,那就让自己内心平静。当我写完今日的作业,静静地坐在桌旁,品味一杯香浓咖啡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已经不再孤独。我内心里的那一个小小的蛊,已然如晨时的曙光一样,散发出迷人的色泽。多好,所有的一切都是神秘的,都是未知的。我们开启的每一天,必然都会有一份小小的惊喜。我热切地期待着,并且对每个喜欢我关心我的人说一句:我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