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草和野蒿还在
几尺高,以枯黄和柔韧的姿态
铁锨一下一下地铲下去
茎断了,根还在土里
在它们的根旁边,有崭新的草芽钻出脑袋
羞羞怯怯,嫩嫩的绿很像鹅黄
新生命总是让人欣喜,即使它们长在父亲的坟前
摆下一样又一样的供品
想象着父亲可以食美味,可以肆意地喝酒、抽烟
最先点燃的香燃烧得很好
围绕着香柱,一圈白色的香灰整齐、明亮
香火,一个美丽而神秘的词汇
延续的香火像夜空里绽放的烟花
烟花落了,香火仍然是悬在空中的图腾,图腾不老,没有姓名
在父亲的坟前我非常的平静,平静得让自己感到惊讶
像从前的很多个日子
我们在一起看着春芽吐蕊,说着春风越来越暖,阳光也很好
我忽然就懂得了怀念是怎么一回事
它像一条深远的河流
岁月沉在河底,白天晒着太阳的光辉,夜晚和月亮捉着迷藏
草木绿了又黄
河水无声无息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