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看到关于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报道,小娘甚是羡慕,然而也觉得此生大约与着这种高难度,高技术的运动无关,直到最近到达智利南部的普孔,才有幸在误打误撞中翻越了一座2860米高的活跃火山,且因为冬季,整座火山被白雪覆盖,我,一个体重身高都不达标的弱女子,愣是在6个小时的攀爬后到达了山顶!
我们一行8人,其中有两个当地向导,凌晨7时,大伙儿准时在青旅大堂出现,向导给每个人准备好了所有装备,包括专属衣裤,头盔,防雪裤套,靴子,冰镐,防毒面具,大约40L的登山背包,所有私人物品以及装备都必须全部装在此背包内。
抵达山脚时,可以清楚地看见山顶被大片云雾笼罩着,向导告诉我们依照当天的天气,只有50%的几率看见火山岩浆,但是一旦开始攀登费用是不被退回的,没想到所有人都选择继续攀登。就这样我们8人精神振奋地迈开了步伐。
在山脚的平地处,还能看见稀疏的枯树枝,我和队里的一个从安道尔来的女孩蠢蠢欲动,一边艰难地迈开双腿,一边举着相机一顿乱拍。
出发前,我们被要求在专用衣裤内穿多层保暖衣物。我非常没有经验地将自己套在了4层保暖内衣裤里,于是不出意外地在刚开始攀登的第十分钟成功地将自己变成如同蒸完桑拿一般,全身湿透。其实在刚开始行走时,完全不会感觉到寒冷,加之登山的运动量大,只需正常穿冬季衣物即可。
不出意料,我因为频繁拍照和体能原因,落在了队伍的最后端,于是我在未向队员打招呼的情况下,私自停止将自己“扒光”了,当被向导发现时,他很不客气地批评了我的愚蠢行为,并警告我假如一会儿在山腰甚至山顶再次私自行动,很可能失踪或者跌落导致死亡,他的警告奏效了,我和安道尔女孩一起乖乖地紧跟队伍了。
行出平地,将往山腰挺进时,整个雪山展露在了面前,因为无人踩踏,大雪覆盖的山体像奶牛的皮肤一般,偶尔秃露的岩石恰似点缀奶牛身体的斑点。
走向近处时,却发现其实被雪覆盖的山体表面是坑坑洼洼地,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愈发明显。
渐渐地,我们一行人已经到达半山腰,四周的风景也映入眼帘,远处的湖水平静地躺在阳光下,湖面映照出四周的环境,山山水水互为倒映。
从越过山腰的那一刻起,我的体力开始透支了,攀登的坡度逐渐向直角逼近,风速加大,鼻涕眼泪被风吹得一直流,再也无暇顾及拍照这件事情了,每一次抬腿,都在心里默数123,以争取给另一条腿三秒的休息时间。
就这样,几个小时,大家重复着抬腿的动作,终于到达了最后一个休息点,向导提醒我们将所有的衣服装整齐,尽可能的进食补充足够的能量。我不太敢询问还需要攀登多久,我害怕自己的意志会被听见的任何一个时间数字击垮。
向导说从那刻起,真正的冲顶开始了,危险系数增加,并要求我这个拖后腿的直接跟在他后面。待到起身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最后的400米却最为艰难。
风不分节奏地吹着,假如没有冰镐的固定,我大概早已被吹走。一边和坡度,积雪斗争,一边还得努力地控制身体不被大风刮走。
之前是积雪太深,以至于每一步下去都浸没小腿,然而在冲顶阶段,雪都结成了冰;之前可以跟着脚印,一步一步地行走,现在行走在冰上,每一次放腿都需要用鞋尖踢开冰再用力踩实。
因为是行走之字形,所以冰镐必须在换边时跟着变换位置,它必须永远放在身体靠近山顶的一旁才能真正发挥作用,然而我脑袋大约早已吹成了浆糊,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头垂得越发低沉,视线里只有脚底的雪和冰。
非常多次,我都想放弃,然而身后的队员不断给我鼓励,甚至有几次我打算直接趴到挂在冰镐上,却被向导厉声呵斥。我不断地怀疑自己前一天决定登山的初衷,当能量值消耗殆尽时,人的思想会处于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我在冲顶的最后400米,就处于那种状态,秒秒钟都觉得算了,放弃吧,哪怕生命就此结束。
然而就在不断地怀疑和自我否定的同时,我的双脚却从未停止踏步,尽管速度非常之慢,尽管我严重地拖延了整队前进的速度,终于在我还剩下最后一点自我意识时,向导要求我们在山体用冰镐挖一个洞将背包放置平稳,然后挂上防毒面具只身攀登,因为山顶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才终于缓过神来,抬头看见一些冰雕装的雪堆,向导说那是最近一次火山喷发后冷却的岩浆,现在被冰雪覆盖着。
当山顶出现在眼前时,我突然变得振奋,服用过还魂丹一般,我抱着向导一顿痛哭,队员们给我最大的欢呼声,是的,我终于登顶了。
山顶的能见度非常低,火山口的位置不断有浓烟冒出,烟雾中夹杂着浓重的硫磺味。
我试图给自己的壮举留下一些照片,然而面部肌肉完全冻僵,照片不堪入目。
2017年7月21日13:42分,我在智利的南部普孔攀登上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座雪山,耗时6小时。
虽然我时常有锻炼,但是体力不济是一个事实,从来都避开登山的我却最终有勇气挑战雪山,是因为我明白,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个时刻需要挑战自己的极限,总有一个阶段要对不可能说一声“不”,如此人生才是完美的。
各位看官,你们何时开始攀登属于你们的雪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