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八年后的今天

      2010年的6月7日,也就是八年前的今天,我坐在XX县第一中学的考场里参加人生最重要的那一场考试——高考。那天天气很好,和现在的外面一样,是个晴天,有风拂过,带来微微凉意,晴朗却不燥热的好天气。姥姥说,老天很照顾孩子们,每年高考天气都不错。

      那一年,那一天,我的心情也很好,寒窗苦读十二年,或许我和其他人的心态不太一样,我无比期待高考那一天的到来,我迫切地想要挣脱牢笼,卸掉枷锁。和平时一样,没有让家人送我,甚至没有走正街,而是穿了一条羊场小路去学校,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和平时的模拟考试一样,没什么特殊的。虽然带着期待和各种不紧张的心理暗示,但事实证明我依然紧张了,而且那种紧张从刚进六月份就开始了,因为我一向准时的生理期,毫无征兆地提前了,但也正是这样,我幸运地避免了高考遇上大姨妈的难题。高考前夜,我失眠了,即使躺在妈妈怀里,也依然无法入睡。仿佛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每每遇到什么事情时,我都无法再安稳入睡。可能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起床后也没吃什么东西,看着妈妈做好的饭菜,只觉得嗓子眼被封住了,什么都咽不下去。但当时的我也没有感觉到异样。直到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那时候的我紧张了,心里没紧张,但生理紧张了。

      两天的考试,几乎没睡,也几乎没吃什么,但或许内心的亢奋,我顺利的撑过了考试。回想考场的点点滴滴,我记住的也就那么几个片段:1.6月7号上午,考语文时进入考场,看了一下考场里的人,我知道,我会是这个考场里成绩最高的一个。因为县城只有三所高中,一所私立,两所公立。我初中是在私立中学读的,但高中没有升本部高中,而是去了另一所公立高中。事实证明我听从父母的选择是对的,因为2010年我们这一届学生毕业后,私立高中就不再招生了。两所公立高中,按分数录取,严格的理论来讲,四中的第一名,应该没有一中的最后一名成绩高,但是事实并不严格,但这也无关紧要。我在一中唯一的一个文科奥赛班,我的班级排名,通常也就是年级排名。而考场内除了几个准奥赛和平行班的学生我看着眼熟之外,我很确定其余的不是本校学生。2.考卷发下来,按部就班地填写信息,涂卡,答题。但是我一直没有看卷头,虽然这没什么影响,但是多年后,我始终觉得缺少了一种仪式感。3.收卷时,考场有微微的骚乱,因为有人没答完卷,这对于我来说还是挺好奇的,经历了大大小小几百次模拟考试,答不完卷,还真是……4.下午考数学,对于我这个成绩忽高忽低的人来说,还真是一言难尽。我清楚地记得我高中的一次数学考试,打了92分,勉强及格,周围人都是120、130,但是到了靠前最后一次模拟时,我的成绩是145分。高考那张数学卷给我的感觉就是:难的很温柔。所有的大题,言简意赅,所给条件非常清晰,就是算不出来……几乎每道题都是算在一半儿卡住了,无论证明题还是计算题,距离最终结果总是差那么一步。出了考场,听见几个学生说:“这数学题,奥赛班的学生也肯定白扯了。”然而事实证明并没有,起码我没有。5.6月8号上午,关于文综,我没有任何印象了。下午的英语答得很顺利,提前半个小时做完了卷子,还在考场写了一首青春伤痛小诗歌。但我有一个疑问,高考英语有没有听力?我真的记不得了。6.考试散场,回到家,仿佛做了一场梦,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说了一句话:“妈,我想做题。”对于我这种三分钟热度的人,在学习上设定的计划很少能按时完成,只有在每次考试受到刺激后,才能及时查漏补缺,但这一次,应该没什么用了吧。

      内心的落寞无以言表,坚持了12年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小时候还没上学时,妈妈就带我到一中的门口说,宝宝,以后你就要在这读书。那可是我们县城里的最高学府了。后来我时常和妈妈开玩笑说,你就应该领我去清华门口这么说。

      6月9号返校估分,估了520分,心里还算踏实,一表是可以上的。一个插曲就是,拿到答案对文综-地理部分时,我清晰地记得,在考场上,我改了5道地理部分的答案,竟然都改对了,后来时常会提起这一段,对于久经考场的人来说,涂卡时改答案是大忌,但那天,我改了,而且改了5道,地理部分好像一共也没几道选择题,那时,考运还真是站在我这边呢。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成绩发表了,530分,报考的学校稳进。在后来和大学同学交谈时,我回想等成绩的那段时间,自己的内心很是平静,在我的潜意识里,从来都没有自己会落榜的想法,那可能是我一生中最自信的时光了吧。

      八年时间过去了,曾经我以为会让自己刻骨铭心的记忆,今天回想起来,也就只有上面这么多了。在未来的岁月里,可能这些都会随风而逝,所以趁早记录吧。高三那一年炼狱般的生活,每天早上四五点钟起床,晚上十二点左右睡觉,午休时偶尔站在高三楼向外望去,那一小片天空承载了自己太多太多的心事,对未来的期待与向往,对当下的迷茫与困惑,在那段流汗流累的日子里,内心逐渐变得强大。现在时常回想起炎热的午后,同学们趴在桌子上睡午觉,房顶的电风扇机械地旋转着那样的场景,如梦似幻,真实而又虚无地存在着。许多年以后,我回过母校,趴在曾经的教室门外,看着屋内自己坐过的地方,内心的感觉,即便是学了七年中文依然无法形容。时节不居,岁月如流,在那间教室,在那一方角落,承载着一代代学子的梦想与希冀。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想告诉那时候的自己,好好珍惜。

      即使到了现在,有也有临窗愿望的习惯,不为风景,不为休息,只是想努力睁大眼睛,看看自己的前路。八年前那个在教室里埋头刷题的女孩子,在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看见的是今天的自己吗?

      想伸手拨开眼前的迷雾,想给当下的自己吃一颗定心丸,对得起再一个八年过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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