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下班之后,已是夜幕四垂,想到很久没有去看望父亲了,便骑车直奔而去。
父亲住在世纪学校后边的敬老院,算来已经有七八个月时间了。今年春天住院之后,大病初愈的父亲和过去比起来,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腿已经远远不像过去那样健壮,腰也没有像过去那样挺拨,即使走起路来,颤巍巍的,时常有倒下的危险。但不管怎么样,坚强的父亲又一次站了起来,这是父亲的胜利,也是整个家庭的胜利。从那之后,父亲便成了那里的常住人口。由于我离的比较近,看望父亲变成了一种习惯,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父亲在脑子比较清醒的时候,经常给我打电话,尤其是在工作忙,没有去看望他的时候。在某个晨曦出现的清晨,或者是夜幕四垂的黄昏,就会收到父亲的来电:“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我呀?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但是近半年以来,父亲打电话的次数明显的少了,时间好像无情地切除了父亲打电话的这个程序,弄得我心里空落落的,觉得亏欠了父亲很多很多。
这两天去看望父亲,都是在他吃过晚饭之后,而我刚刚上班归来,连晚饭都还没有去做。见面之后,父亲的第一句话就是:“吃过饭了没有?”我据实回答,一听说我没有吃饭,父亲便会马上催我回去。而我在经过和父亲简单的对话之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这两次去看父亲,他都是坐在住房外边的椅子上,黑沉沉的夜幕中,我依稀可以看清父亲的身形,天虽然不太冷,但外面并没有其他人,一个人很是孤寂冷清。我和父亲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问着,一个答着,父亲殷切地看着我,满面笑容,缺牙的嘴猛不丁地流出一串涎水,老了,连拔牙都变得小心翼翼了,吃馍都是泡着吃,一顿饭要吃上很长很长的时间。
这段,父亲老是对着我笑,笑着回答我的问题,笑着迎接我的到来,笑着把我送出门。父亲并不喜欢长期住在这里,他心情总是很烦,总一个劲儿第说着想离开这里,换一下环境,改变一下心情。在出门的时候,那个和善的老人对我说;“你来看望你父亲,你父亲高兴着哩!”
我一下子怔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在父亲的心中这么重要,我一次小小的探望,竟换来父亲满天的高兴,那一刻也成了他一天最高兴的时刻。父亲的幸福原来这么简单,而我还经常与各种理由来搪塞父亲,说工作忙了没有时间,说事情多了来不了,简单的探望成了难以抽出时间的施舍,我好惭愧,我好后悔,惭愧自己的无知,后悔自己的无情。
也许,在朦胧的夜色中,坐在住房外的父亲已经向门房处看了一遍又一遍,失望的叹息了一声又一声。于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父亲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今天去看父亲,明天去看望父亲,我每天都要去看望父亲,因为父亲看见我,他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