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三毛一样生活

1

大概初中时候看过哥买的一本混编的三毛文集,随意翻翻,看这看那,只知道此三毛非彼三毛,是一位台湾女作家,然而书中所述之事对我来说新奇却难以理解。

那时我兴趣在小说不在散文,看小说看个热闹,看散文看什么——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而且,那时我无论如何想不到一个中国女子嫁到外国,又辗转撒哈拉沙漠和加纳利群岛等或蛮荒或寂寥之地,面对千奇百怪的人和事所应有的心境与她心境之间的区别,理解不出文中意趣也是难怪。

现在想来,读不懂爱不上三毛的作品也许就无可厚非了。到大学,渐渐看起林语堂、王小波等人的散文杂文,这才慢慢意会领悟到散文独有的意趣和力量。

这样又想起了三毛。

2

《稻草人手记》是三毛全集的第三本,本意是买来给qq同学看,谁料那脑瓜对此没兴趣,索性自己拿来翻看。这本散文集主要讲三毛与荷西离开撒哈拉沙漠,在西班牙加纳利群岛上的一些故事。三毛的书看来有趣,几个饭前午后就把这个集子囫囵吞枣全部读完,意犹未尽。

她乐观,有趣,率直,豁达,很难想象在从撒哈拉逃难到加纳利岛上,夫妇两人双双没有工作的情况下,领着失业救助金,还能在经历一个个或平淡或哀愁的故事时,写下她心中好似是自然舒展的一切。

3

她好奇。她与荷西去大加纳利群岛旅行途中,查看着有关群岛的历史人文书籍,

“书上说,岛上藏了个女神的金苹果,起码有三四本书都那么说。”

“三毛,你醒醒吧!没看见岛上的摩天楼和大烟囱吗?”

“还是有希望,我们去找金苹果!”我在船上满怀欣喜地说着,而荷西只当我是个神经病人似的笑望着不说一句话。

——逍遥七岛游

她思考。她在岛上看嘉年华会游行,想到,

作为一个担负着五千年苦难伤痕的中国人,看见另外一个民族,这样懂得享受他们热爱的生命,这样坦诚地开放着他们的心灵,在欢乐的时候,着彩衣,唱高歌,手舞之,足蹈之,不觉羞耻,无视人群,在我的解释里,这不是幼稚,这是赤子之心。我以前,总将人性的光辉,视为人对于大苦难无尽的忍耐和牺牲,而今,在欢乐里,我一样地看见了人性另一面动人而瑰丽的色彩,为什么无休无尽的工作才被叫做“有意义”,难道适时的休闲和享乐不是人生另外极重要的一面吗?

——逍遥七岛游

她直率。荷西为难地不敢上前让陌生人表演节目时,

“荷西,去找人来吹口哨。”我用手肘把荷西顶到人群里面去。

“唉——”荷西为难地不肯上前。

“你怕羞我来讲。”我大步往孩子们面前走去。

——逍遥七岛游

她有爱心。隔壁的加里举目无亲,无人照看,她知道后,

他(指加里)如何在维持他的带病的生命,对我不止是一个谜,,而是一片令我闷闷不乐的牵挂了,这个安静的老人每天如何度过他的岁月?

“荷西,我们每天做的菜都吃不了,我想——我想有时候不如分一点去给隔壁的那个加里吃。”

“随便你,我知道你的个性,不叫你去,你自己的饭也吃不下了”。

——一个陌生人的死

她通透。描述她与荷西的关系时,她说,

我们结合的当初,不过是希望结伴同行,双方对彼此都没有过分的要求和占领。我选择了荷西,并不是为了安全感,更不是为了怕单身一辈子,因为这两件事于我个人,都算不得太严重。

荷西要了我,亦不是要一个洗衣煮饭的女人,更不是要一朵解语花,外面的洗衣店、小饭馆,物美价廉,女孩子莺莺燕燕,总比家里那一个可人。这些费用,不会超过组织一个小家庭。

就如我上面所说,我们不过是想找个伴,一同走走这条人生的道路。

——大胡子与我

她明孝。撒哈拉逃难后,家人挂念她们的工作与将来时,她写给家里,

爹爹眼睛不好,为了我们,牺牲了一辈子,请你们不要再背我们的十字架,我们尚年轻,长长的人生可以受一点风浪,不要管我们了。荷西是很能干的人,我可回来出书,都是出路。

——书信集

她豁达。这时的她刚刚开刀了两次,正饱受疾病困扰,适逢生日,

已是三十三岁足了,对于年龄我并不在乎,因为人毕竟是要老的,如花开花落,都是自然的现象。回想三十三年来的岁月,有苦有乐,而今仍要走下去,倒是有点意兴阑珊了。我的半生,到现在,已十分满足,金钱、爱情、名声、家庭都堪称幸福无缺,只缺健康的身体,但是,我也无遗憾,如果今后早死,于己于人都该贴红挂彩,庆祝这样的人生美满结束,我的心里毫无悲伤,只有快乐。

——书信集

4

这样一个女性、妻子、女儿、作家,即使疾病一直折磨着她的身体和精神,还能怀着如此率性乐观的心态看待她所经历的一切,不由得心生钦佩与向往。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愿娶三毛为妻。

如果不能,我愿像三毛一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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