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夜晚对我的审判了，这大半年里，失眠已经不让我惊讶和焦虑。皮肤黯淡无光，直到痘痘萌生。胡子稀少，却冒得比往年快了很多。黑暗里，我摸到了枕边的手机，左手食指摁了摁手机开关，半眯着眼睛，发觉已是凌晨三点多。沉重的脑袋平躺着，房间里，只有呼呼的风扇声响和阵阵鼾声，和着湿热的空气，我还是找不到睡意。

  成都的雨很奇怪，总是在夜里来袭，巴山夜雨估计就是如此吧。第一次较长时段的失眠还是在七八年前，那段时间里，头发一根根离我而去，每天洗头都能看见盆里密布的头发。我没有去医院，我也不知道原因，从此才有了如今发丝稀疏的模样。也因为稀疏，头发一长，也就塌得厉害。之后，索性“从头开始”，短发也就成为了新常态。后边的四年里，熬夜到三更已经成为生活习惯。这样的状态，却已经是大部分人的作息了。

  夜里睡不着，有身体原因，也有心理因素。南方夏天夜里的湿热，有时候确实挺折磨人，误了睡点，自然就难以入睡，剩下的只是辗转反侧了。

  静静地，我套上短裤，穿好上衣，开始向外边走去。我靠着墙壁，走得缓慢，没有声音，坏掉的灯光让楼道显得异常昏暗。燥热的夜里，墙面的瓷砖竟然有丝丝凉意。

  就这样，挪步向前走。想想那些人，想想那些事。想想那些时光，想想那些失望。想想那些不舍，想想那些离去。想想那些冷漠，想想那些疯狂。想想那些自己也难以捉摸，无人理解的模样，多可笑。似乎是命中注定有此一遭，让我疼痛，让我难熬。从前，没有什么东西能将我真正击倒。而后才知晓，只是我的世界太小，见得太少，想得太好。直至元气大伤，难堪模样，可笑。好多事都成了你当初预想的失望模样，或许，人生总会散场，只是渐渐地，老街没了浪人，深巷没了老猫，却弥漫着孤独的味道。有些事不能说，也不能想，但却不能忘。

  一步一遥是想念，一烟一雨是何年。

  我从不曾这样，我没有想过会这样。当它像夜里的雨来临时，抬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一粒雨水滴落在我干涩的眼角，下雨了。昏暗的路灯下，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愿逃离，任雨水淋湿，它们顺着我的发丝，手臂，背脊向下侵蚀，望着路灯下渐渐淹没的脚趾，早已泪雨交织，不成人样。

  很快，燥热已全然消退，冰凉开始包裹全身，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让人无处可逃，身体开始不住地发抖。我咬着牙齿，胸膛起伏，颤抖着呼吸。

  我想动弹，才发现已经挪不开发僵的脚步；我终会倒在那里，无力，没有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