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淅淅沥沥地已经持续将近半月,心中的懒厌一日深似一日。好友看出我的低落,遂邀我雨中漫步赏花。于是,撑一把小伞,去寻觅雨中的葱莲。
花坛里一径一径的葱莲,绿得浓酽。那茎秆偏生得惹眼,像是把一个夏天的绿都攒在了里头,经雨一淋,更显得透亮,仿佛指尖轻轻一碰,那绿就要顺着雨珠迸溅出来。
雨是软的,织成半透明的网,慢悠悠落下来,打在伞上是细响,落在葱莲的叶片上,也不过是轻轻一触。风也很温柔,裹着些潮气,绕着葱莲转,像是想逗它弯腰 —— 可那茎秆偏不,细是细,却带着股倔劲。风来,便轻轻晃;风走,又稳稳立着。倒像个被逗乐的孩子,顺着风的劲儿跳了跳,脚却紧紧抓住泥土,半分不肯服软。
细雨蒙蒙,一丝一丝,竟凝成了珠,滚到叶尖便停住,亮闪闪的,像是落上的碎月光。雨再密些,叶片也不蜷,只是微微绷着,把雨珠悄悄托着,又轻轻放下去,仿佛知道这雨不是刁难,只是在和它嬉戏。

最让人记挂的是花苞。粉白的瓣儿被雨浸得润润的,少了些晴天里那种耀眼的灿烂,却另有一种素净的美。

更妙的是这花苞的模样,一朵挨着一朵,全是含苞未放的姿态:这一朵把瓣儿拢得紧些,像攒着满心的期待;那一朵微微张着点缝,似藏着半分调皮的笑意。
风一吹,那些花苞都跟着轻轻颤,不是怕,是跟着风晃,像在说 “你再大点,我也能接住。”它们就那样含着苞,在雨里静默着,不慌不忙的,仿佛知道雨会停,风会歇,而自己总有一天要舒展开瓣儿,把藏在里面的劲儿,慢慢亮给这世界看。

我缓缓撑开伞,沙沙声中,我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