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去世后,外婆渐渐的听力也不行了,她的儿女们都有各自的家庭,外婆大部分时间就一个人生活。有一年过年去外婆家,看见门口的橘子树,问外婆:今年树上结了橘子没有啊?我用很大的声音喊了两遍,外婆也没听清,到第三遍,外婆答:橘子树啊,你外公种的,种了好多年了。当时我眼泪就止不住了,想念没有声音,但却能轻而易举的搅乱心里那最真实最安静的角落。
而今外婆也去世几年了,坟墓跟外公的离的不远,我常常会想,如果有另外一个世界,那里可能和之前的家一样,他们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有很多鸡和鸭还有一头老牛每天早上带着小牛出去吃草,傍晚外公再把它们牵回来,可能他们在那个世界也会想念我,正如我想念他们一样。
人生有时候很无趣,在得到也在失去,而最后都终归要失去,我童年的快乐是一望无际金灿灿的稻子,是吃外婆做的菜,是玩外公给我抓的小螃蟹,那些日子都一去不复返,而时光在带走我一个又一个的亲人。物是人非总是伴随着巨大的凄凉感,正如归有光《项脊轩志》里结尾,“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