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母亲彼此相爱,这事儿我深信不疑。他们经人介绍认识,谈了段恋爱后走到一起,已经相互扶持着走过二十二载春秋。她们的爱情,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什么物质基础,却丝毫不缺令人回味的无穷甜蜜。
母亲总教导我们珍惜现在的生活,"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两个人挤一间地下室,煮饭时屋里到处是烟。" "对呀,对呀,我还知道爸爸的聘礼是一块在当时可贵的手表,你的陪嫁是一口红木箱子呢。"我抢在母亲继续前开口前调笑道。
父亲是教师,没车没房,那间地下室还是学校分配的,一辆自行车就把母亲骗回了家。那段自行车后座上的日子,在母亲看来胜过香车宝马,因为她说感觉天天都好幸福。说这话时,她的眼神宛若少女。
关于手表和红木箱子
看到那手表时,它正躺在一个绒布盒子里,暗黄的表带子已经被戴得蹭掉了颜色,母亲说要给我戴上,"修了好几次,结婚时你爸那死心眼儿送的,存了半年工资买了这个。"
"不是说传家宝传男不传女么?舍得给我?" 我嘴上这样说,心底却打算将来给我儿子,"看,这古董是你外婆外爷的定情信物,可以送你媳妇儿。"
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场景,父亲把手表为母亲戴上时,她定会嗔怪"这么贵,败家子",表情却是羞涩而幸福的。(没准会送上香吻一枚?)
自我有记忆起,那红木箱子就在父母的卧室,上面挂着把大锁,钥匙在父母手里。里面装着什么宝贝呢?我不止一次想一探究竟。
谜底在某一天揭晓,放着父母的结婚证等,照片上年轻的两人笑得眼睛眯起。呃,还发现了父亲的情书。(好羞耻)
"我许愿你爱我,如果我只有一个有虫眼的苹果,我就吃有虫眼的那一半,你吃好的一半……你愿意爱我吗?"(原来我父亲还是个才子~)
日常虐狗
终于进入正题了,父母在每个平凡日子里的甜蜜秀恩爱。
母亲向我求安慰,"天天工作3:50就要起床。"
我心疼地说:"那早些睡嘛。"
"你爸打呼噜,我睡不着。"母亲看上去很无奈。
"那分床睡!"我拍板决定。
"那晚上就没人给我盖被子了。"
我久久无语,这恩爱秀得,我心服口服,多大了的人还要老公盖被子。
最后父母亲还是分床睡了,因为父亲知道自己打呼噜会吵醒某人后,二话不说赶紧换房间。(至于盖被子,我相信父亲才舍不得让母亲感冒呢)
母亲怕黑,可是每天3:50就得起床去工作。一段时间后,她向我炫耀她这几天不怕黑了,"那天我3:50起床,想看一眼你爸再走,好歹给我点勇气。结果你爸一下子起身,穿衣服穿鞋,把我送到工作的地方又回来继续睡觉,我怀疑他还没睡醒呢,样子可萌了。"
接下来几天后,母亲对我讲:"那天我干脆走之前不去房间看他了,中午回来他就开始委屈'等我闹钟响了,你又已经走了,怎么不叫醒我送你?' "
我惊奇着父亲在母亲面前展示的形象——幼稚、好欺负的、有趣的,就像个孩子。而实际上他在学生和我面前是严肃的,在除母亲的别人面前是老实到无趣的人,差别如此之大,或许这正是爱人二字的与众不同之处。
爱是什么呢?就是在那个她(他)面前能不设防地、无所顾忌地展现完全的自己吧,因为你也相信那个人会包容你的一切。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母亲冬天手上长冻疮了,不能碰冷水,父亲就自告奋勇淘菜洗碗,两人在厨房各司其职,像是在四手联弹一首钢琴曲,把平淡的日子也过得馨香起来,溢满了细水长流的幸福。(不时相视而笑什么的简直太羞耻)
嗯,当我老了,我也渴盼着拥有父母那样的爱情——平淡岁月里的细水长流,有一人爱我、疼我、在乎我,他会劝我不要愁老之将至,因为有他陪我一起到老。那这婚姻,就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