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回家,和朋友约出去浪山浪水玩游戏后,躺在阳光穿过斑驳树影投射的草坪上,把手机里面的歌公放得非常大声,提前享受退休的老人生活。
切换到赵烁的《忆她》,我伸长了手把手机按在胸前刷评论,网易云音乐的评论都是一场已经被打碎的风花雪月。我忍不住嗤笑说,深夜怀念前任的都是未成年人吧,像我们这种年纪的男生,睡过的女生都需要刷通讯录了。
坐在我身边的狗哥说,我昨天在福州南站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长得非常像我前任,就连身上的气味,也跟她有点像。
狗哥最近在追一个女生,他把她称为“心中的维纳斯”,但不是断臂维纳斯。每天我都攒着十二分的好奇在听他讲,今天和她女神怎样了,今天她女神给他送东西了。
就在我已经做好准备祝他和女神白头偕老的时候,他告诉我,路过火车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和前任在一起的影像,在动车站接她,和她在动车站吻别腻歪。
前任是在浙江念书,狗哥是在福建。两个人谈了一段跨省的异地恋。异地恋总是辛苦的,尤其对于每个月生活费只有一两千的学生来讲,所投入的金钱、精力、时间都成为那段恋情捆绑在尾端的不可计较琐屑。
通过比较两个地方酒店、消费的预算估值,决定除非十一长假,否则,女方过来福建找他,所以也就有了狗哥每个月去动车站接她的情景。
他的前任,是个艺术系的女生,往高里拔,也算是美人一枚。美人终究也难逃爱情里的不得志,谈了两年后,异地的跋山涉水把心里攒得欢喜,一分一分地切割掉。夜里锦衾薄,嘘寒问暖地是旁人。
电话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近水楼台的人可以送药、送衣服、陪在身边。
相互情深最终抵不住被距离消磨的吵架。两个人连在电话里面郑重地说一句,我们分手吧,都没有,就以无声的分手作为诀别。
“祝你过得不好,生命中再也没有你”狗哥把他手机里面还没有删掉的短信拿给我看,我说,你承认吧,承认还忘记不掉。
他说,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得了,都已经规划好和她共度余生,现在,每到一个我们去过的地方,我都会想起她曾经在那里让我给她拍大长腿的照片,然后吵着说我拍照技术太烂了。
“现在我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我就去吃鸭血粉丝汤”在一起的那两年,我们几乎要把南京、浙江的鸭血粉丝汤店吃遍了。
前任都是心上的伤疤,在还没有遇到另一个,可以让心口的伤疤长出玫瑰花来的,都会一直溃烂在那里,缓慢而偶尔抽痛的痊愈。
这让我想起我的另外一个朋友,有一天请我们去餐厅吃饭,作为一个不吃辣椒星人,他竟然点了一桌子辣,让同一个不吃辣星人的我顿时想把所有辣椒都塞进他口中。
在我们都表示出很矜持地不动筷子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连忙向我们赔罪,让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给我们点单。
吃饭途中,他招呼着那一盘盘辣椒都成根存在的川菜让我们试一下,每道菜都有故事,都藏着他和女朋友的回忆。
“这个菜很好吃的,你们试一下,真的不辣,我前任很喜欢吃的。”
“我以前和前任在一起的时候,她最喜欢吃这种加辣的水煮鱼片”
我的另一个同伴终于忍不住扔筷子说,你这是同学聚餐,还是怀念前任餐。半个小时,唠叨了有半个小时前任。
我那个朋友,非常后知后觉,一脸雾水地反驳,我没有怀念前任啊,我只是在介绍菜谱啊。
后来我们估摸着,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他提了多少句,我前任。
那个人可以是忘了,和她的点点滴滴,是纤细地缝纫在潜意识里,在绵密而冗长地记忆中潜伏着,看到同名的餐厅、同站的站牌、一起戴过耳机听过的歌曲,都会想起那些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但那些,也只能是成为前任滞留下来的遗产而已。
前几天,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语音时,他问我,他前任的微博和朋友圈都对他解除黑名单了,这意味着什么?
是意味着她已经走出他们俩的恋情,还是对他还心存情愫。
末了,他说,我决定重新去追她,再也受不了每天去窥视她微博和朋友圈,每天睡醒第一件事情,就是怀着忐忑和期待的心去看一下,她有没有对我解除黑名单。
忘记一个人,在时间和新欢的双向冲击下,可能很容易。难得是,那些在十字路口拉起她的手过马路、在宿舍楼下和她分别,带她去逛的街,买的生日礼物都密密麻麻地像从天而降的沙丁鱼砸向你,噼里啪啦,让你措手不及,在记忆的浪潮里喊救命。
就算有一天,你全部都忘光光了,那些东西都替你记得,记得曾爱过她,念过她,然后目送她在另一个方向口牵起别人的手,去尝尽酸甜苦辣。
时间抵抗不了时间,记着我们曾经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