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到这个标题时,是不是感到有点好奇。是在骂人吗?在日常生活中, 对很不聪明的人,我们老家人会叫“僵猪”;对于懒惰的人叫“懒猪”;对于不讲卫生的人,叫“臭猪 ”……反正就是对人的一种贬义的讽刺。
可我今天讲的僵猪,它确实是一头猪。
小时候在老家农村,基本上每家都养猪,靠卖猪的钱补贴家用。上学的孩子只要一放学,第一件事不是写作业,而是去打猪草,当打满一笼猪草,喂给猪吃了以后,家里大人才允许你吃饭、写作业。那时虽然整天很忙,但过得特别开心,因为大多数家里有猫啊,狗啊,猪啊,羊啊,鸡鸭为伴。
我家和邻居小红家都养着一头猪。我们经常一块去打猪草。我家的猪是白色的皮毛,我们叫它“大白”。小红家的猪是黑色的皮毛,我们叫它大黑”。叫它大黑,是因为它个头特别的大,听大人说,它是个会下猪仔的老母猪。我和小红天天期盼着,大黑真的能下一窝小猪仔,那该多好呀!
“一头小猪崽,一百多块呢”!我们计算着,大黑下十头八头猪仔,一千多块,那就发家了。我们这些给猪打草的娃们,肯定会有奖赏。在我们的期盼中,大黑的肚子终于鼓起来了。
我和小红,高兴极了。每天在教室上最后一堂课时,早早的把书本都装进了书包,一只脚总是朝外迈着,目的是放学铃一响,好及时的冲出教室,回家去给大黑打猪草,让它多吃猪草早生仔。
我们俩盼呀,等呀,大人终于说大黑这两天快生了。我们在猪圈里给它铺上了柔软的稻草,等待着小猪仔的到来。
这两天只要一放学,我们俩背着书包,都飞奔着回家,先去打猪草 ,然后就蹲在猪圈等着大黑生产,别的啥事儿也不想干。
在等待中,时间都过去三天了,大黑还没动静,它大大的肚子沉的都挨到地上了,总是躺在稻草上,哼哼的喘着粗气,我俩急得抓耳挠腮,可也帮不上大黑的忙。
周末一起床,我顾不上洗漱,就去看大黑。当我一走进小红家的院门,就看见她家里的人都跑前跑后的忙着。我正在纳闷,小红在猪圈前用手示意我赶紧过来。我走近一看,稻早上有一堆小小的黑猪仔,都还没睁眼,正试图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嘿!终于生了”,我兴奋得跳了起来。可她们家的人却一脸严肃,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都发财了,还愁眉苦脸,一个月后,这一堆猪仔将变成千元大钞,多美的事儿呀!
小红悄悄告诉我,大黑共产下了十只猪仔,可刚一生完,大人们还正在忙着护理小猪仔时,大黑不知为什么,突然咬死了一只小猪仔。大家正在生它的气呢,一只猪仔可是一百多块呀!
全家人都骂大黑是僵猪,说要卖了它。小红的眼圈红了,我也急了。
后来小红家里人,把大黑用绳子捆绑起来,让它无发动弹,还给它嘴上套上了笼头,他们怕它再咬小猪仔。
大家把小猪仔捧在手里,一个一个的让它们轮流去吃大黑的奶水,小猪仔们贪婪的吮吸着,慢慢的都睁开了眼睛。
等小猪仔们吃饱了,大家就把小猪仔都抱到了另外一个猪圈里养着,让它们母子不得相见。大家都怕大黑再去咬小猪仔。
小猪仔们全被带走后,不知道为什么?大黑变的特安静,它蜷缩在猪圈的角落里,身子一直在颤抖着。
大家每天都用同样的方法,捆绑着大黑,堵着它的嘴,让它给小猪仔喂奶。
七天过去了,小猪仔们都能站稳当了,身上的皮毛也变得特别黑亮,可大黑却再也没有站起来。
小红的家里人,看着大黑一天天的瘦了下去,觉得留着它也没多大价值了,再说它也是一头僵猪,干脆卖了吧。
收猪的人来了,他们七手八脚的把大黑硬是抬上了三轮车 ,它一直凄惨的哀嚎着,在车开动的刹那,我突然发现,大黑的眼睛里有一颗晶莹的泪珠……
我和小红一直追在三轮车后面跑,嘴里喊着:“大黑,大黑”,后来实在跑不动了,俩人都瘫坐在大路上,抱在一起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