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间想睁开眼,但是却像万千的重量压在眼皮上,努力尝试着用手去触碰,感觉从手指间传来的已不是地上的冰凉,是布,而且有些粗糙,周围没有一点声响都没有,让人感到惊慌。
映入眼的是灰色空洞的墙砖,屋里的陈设只床边的一张粗木桌子和两把椅子,似乎不到二十方,只能说太简陋。心中万般苦,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看这样的摆设,这人的家境可以说是很贫苦。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老妇两眼露出喜色:“姑娘,你醒了。”
本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惊骇。
只听那妇人又道:“醒了就好,别怕,我们是看你在路边昏倒,把你带回来的。来,起来把这药喝了吧。”她慢慢的将扶我起来,浑身酸痛的我,如同一个等人牵线拉动的木偶。
我四处打量这里,纸糊的窗,再看这妇人的着衣,粗布麻衣,但却也整洁,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我是回到了一世,而且还如此的落魄。眼泪莫名滑落。
“怎哭了?我看你一人躺在大街上,都快死了,我家那老头说你还有气,就把你带回来了。姑娘家在哪里,等你好些,就把你送回去。来,先把药喝了。”
我来自何处,大上海吗,她肯定不会知晓,那我的一世是哪里,清朝?唐朝?还是别的时空?越想越不甘心,当初硬要离开,如今糊涂转世,这下该如何是好。
黑玉石,还在我的脖颈之间垂着,让我有些现实之感。触手之间还有一丝温热。
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两日,身子也已恢复不少,原先的那一套衣服已经不知去向,只好穿上,床边凳上准备的灰蓝小衣,屋中没有镜子,不知自己是什么模样,步到水缸边,忐忑的将脸凑了上去,水中隐约出现了一张清瘦面庞,眼如桃花,柳如眉,眉心之中一点红痣,说不清我与这水中的女子有何相似之处,似熟悉却又陌生,熟悉的也只是那眉心痣,只是比先前清瘦了许多,养了许多年跟了许多年的肉,一觉醒来,什么都不剩。
这几日,依然不能说话,如今早已没有当初的那份心急,不能说便不能说,罢了,只要挨过一世的时间,便可与他相见,即使走一个轮回我也心甘情愿。
白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再次相遇,如果你能够感觉的到,请等我。
从病下之后变没有出过门,第一次拉开这木质门,随着吱拉一声,看到了除了这间房子外的其他东西。
“你醒了,外面天凉。”那妇人赶紧起身来迎我。我含笑点了点头,扶着墙慢慢的挪步。在床上躺了几日,身体都变得僵硬。
这间古朴的房屋,院子倒是比房子还要大很多,比起那幽暗的室内,我更喜欢这里,挂着玉米,晒着野菜,不时有鸡群在院中来回啄食,东北角种着花草,一时好奇,便蹲下身子玩赏,原本以为是些观赏之花,仔细一看却是药草,那妇人见我一直未起,就乐呵道:“姑娘也懂这花草?这都是我家老头种的,可全当宝贝养着呢。”
我浅浅一笑,看来这家不是简单的农妇所过的生活,最起码这妇人口中的老头是懂医术的,可是我却一直没有看到这位老者。
“对了,姑娘,你这嗓子还是不能说话?”
我不由的用手摸着脖子,清醒后的这四天,我都不能开口讲话,想必真是个哑女。
“之前会说话不?”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是点头还是摇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如同断线的风筝,所有的信息都不了了之。
那妇人见我不讲话,倒自己呐呐自语起来:“哎,这么一俊秀的姑娘怎么会不能讲话,也不知家在何处,哎。”
“要不姑娘,你这病也是我家那老头看好的,你再多住些日子,等他从外边回来了,再给你看看。”我点头答应,能收留我是再好不过。
这才过了短短几日,却让我感到漫长。
坐到箩筐边帮她一起拨,她赶忙抽出我手中的玉米,“你刚好没多久,不能干这个,晒晒太阳休息休息。”
到现在我依然对这个时代不清不楚,老妇家中没有纸笔,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说出我心中疑惑,只能等她口中的老头子回来,既懂医术,必定识字。
拾起箩筐外散落的谷子,喂着鸡群,想着自己后面的路该如何去走,更何况还是一个哑女的生活。
百无聊赖,思绪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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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家老头子来看你。”我斜靠在床上,正拿着针线,帮着做些缝补,以前的我,何曾拿过这针线,何曾懂得紧衣缩食,看来是因为这辈子的清苦所以才拥有与生俱来的大上海风光。
老妇身后站着一个留着长胡的老者。
眼睛深邃,一身白衣,尤生敬畏,“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每当有人与我说话时,我就会察觉到不能发声的嗓子,心情便有点落寞。
“姑娘不能说话,莫着急。”
他的慈祥,让我忆起父亲,不知现在他是否过的安好,离开的那天,他只说了一句“孩子大了,要为自己而活,留不住,让她去寻她的人罢。我年纪也大了,护不了她一辈子”。现在回想起,心中的不舍越发强烈。
一味固执的我,一直以为对于他来说,我只能与他的万贯家产相持平,如今想来,怕是我错了。
老者号着脉,许久不出声,在我神游之时,并没在意时间已过去很久,“老头子,怎么样?”立于一旁妇人,已经等不及开口问道。
“去把纸笔拿来。我开个方子,这姑娘肯定也有许多话想说。”
老者起身走向桌子边,写了一张方子交给妇人:“家里药不全,需要去城里买。”
我拿起纸笔,第一句便写到:这是何地。
“在老生的茅庐小屋。”
何朝代?
“皓国。”
我是如何晕倒在街边?
老者将目光移于我身上,“我家老婆子发现你时,你已晕倒在街边,用推车给你抬了回来,姑娘的家人居住何地?”
我只写了不知二字。
我失忆了,很多都不曾记得。
“那姑娘可以长居于此,只要不嫌家中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我也好给姑娘调理嗓子。”
我写道:太叨扰。
“无妨。”老者一笑:“老生姓刘,姑娘可以叫我刘老。姑娘若记不起名字,可以先拟个名字,以后若找到家人,改回来就是。”
我的笔顿了顿,还是用先前的名字,下笔写道:亦心。
老者看向纸上二字,喃喃自语:“亦心,一心。”
突然想起自己的哑病,便写道:我为何不能说话。
“姑娘的身体都没有大碍,或许是姑娘不肯开口讲话。”他的目光迎上我的眼睛,我怎会不愿,听刘老的言下之意,哑疾是心里原因。
“姑娘,先吃饭,不急在这一时。”
我福了福身子,谢谢刘老家的照顾。
他摆摆手说:“兴许姑娘是我刘家的贵人,姑娘不必多礼。”
刘老说话总感觉处处透着玄机,言行举止又和刘大娘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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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身子越发好,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寻白羽,即不是清朝也不是战国,却是从未听过的皓国,难道是因为国家太小,并没有记载在史册当中。没有任何历史参考对于我来说这里是一个未知,看来当初想做一个未卜先知的圣女是没戏了。
自上次见过刘老后,就再未看到,听刘大娘说,又去上山采药了。在这里虽过的清心寡欲,可内心却翻江倒海,若我的眉心痣依然在,那白羽有何特征,能让我一眼认的出他,他若是现在不叫白羽了,这可如何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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