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时间放得长一些。从开始到现在,算起来差不多有五年时间了。
五年时间,将近两千个日子,所能带来的变化,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即使最富有想象力的人,也不可避免的要受到时代的局限,用当前的眼界与认识,当前社会的形势与现象来推测全然不同的世界中的一个微小个体,得到毫无根据的答案。
这应该算是未来不可知论,因为没有人思维上认为的未来,有的只是不断化为现在的未来,对于个体而言,由于无常的影响,可以比较准确的安排的未来非常短,可能只有几分钟或几个小时。对于社会而言,由于社会系统对无常的比较大的承载力,时间可以长一些,几天,数个月,几年都有可能,主要也是看社会的组织层次,比如,国家的宏观数据指标,可以在几年时间内受到较小的影响,而对于一个成熟期的企业,其组织结构与生产关系也可以在数个月内保持基本稳定,但是,对于目前的信息传播速度而言,社会突发事件,却会在几天时间内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未来不可预测应该成为一种共识。
对于数年前的我而言,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虽然有这种认识,却没有相应的经验,想法可以给出不同的可能性,但行事仍以确定论为主,这估计也是绝大多数人的行事方法。思想不受限制,天马行空,但是行动上维持着过往的惯性,不敢越雷池一步。这种生活无疑是非常痛苦的,感受到的一直是自己的无力,弱小,迷茫,感觉理想和现实差距竟是如此之大。虽然嘴上一直说着顺其自然,熬过去这一段时间就行了,但是,实际上却是紧抓着过时的认识,抵抗着各种新变化,不愿意,不承认,不接受事态的变化,被动的前进,就像顶着大风坚持往前走一样。
其实,换个角度,具有如此顽强的执着也是非常的惊人,即使自己感觉到生活这样的糟糕,还坚持着过下去,绝不认输,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勇士了。但是,这种勇敢却又是非常脆弱,随时都有着崩溃的迹象,突然间的发怒,抱怨,憎恶不公的世界,亦或是突然间感觉人生的无意义,毫无干劲,随波逐流。在数天的时间尺度下,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疯狂,情绪像坐过山车一样,时而高涨,时而低落,从来没有长达数日的平静与安定。
所以,我想如果可以获得平静与安宁,很少人会想回去,变成过去的自己,再次经历那些疯狂的日子。过去的日子像是外物调控的,生活不顺,行动受挫,被人指责,心情就低落,与人倾诉,打游戏,娱乐,心情就好起来了,人们往往认为这就是生活的本质,是一种相对还不错的生活方式,保持了心情在一天后的稳定,但是,让我看,这是双倍的疯狂,疯狂的情绪失落,与疯狂的情绪高涨。这对身体的损害是显而易见的,只是被人们下意识忽略了。
生活是一种幻象,或者说,这种充斥了各种情绪起伏的生活是一种幻象,人们深陷其中,认为幻象是真实的,这也是悲剧的根源。人们被思维欺骗,将卑劣的视为高尚的,将痛苦的视为快乐的,关键还浑然不知。小孩子在这个方面,反而要远胜过大人,如果想要快乐,那就直接做快乐的事就好了。可是,大人善于利用思维的缺陷,将痛苦层层包装,附加条件,结果就变成了快乐。比如将一切快乐转化为金钱,将获取金钱的痛苦的过程包装成了快乐,为了获取快乐所以需要忍耐痛苦,痛苦是为了快乐,但金钱带来的占有的快乐稍纵即逝,而阈值却不断的提升,毕竟这是占有欲,只要是欲望,就深不见底,永无止境。就像氪金游戏一样,充了一次,只能挥霍很短的时间,需要不断地充,充更多的钱,才会带来新的满足。直到收入和支出发生了矛盾,才发觉之前的自己仿佛着了魔一样,带来悔恨的痛苦。不仅仅是游戏,所有的欲望都是如此,求知欲,之前看一本书就可以获得很大的满足,而慢慢的需要不断地阅读,不断地占有,书籍越积越多,而快乐离得越来越远,好胜欲,通过努力战胜对手,感觉非常快乐,可是慢慢的打败了许许多多的对手,却只感觉无聊,乏味,必须被狠狠的击败,才发现新的乐趣,但是,这何尝不是新一轮的循环呢。
这样的事情,经历了太多了,多到感觉麻木,无聊,乏味。假如这就是人生的意义,未免太过无趣了。可以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寻找合适的人生模式,最初是追求最优,不能失败,结果中间失败了,既然不能重来,只好换一个模式,追求别的方面的相对最优,可是人们不认可,本身还希望别人认可,就又换一个,追求别人认可的某一方面的相对最优,这时却感觉无聊,毕竟人们的平均认识水平不足以体现我的水平,隔靴搔痒赞何益,这种无聊持续了很长时间,这大概也是很多有一定追求的人会面临的状况,感觉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孤芳自赏,知音难觅。假如,生活没有太大变故的话,这样的生活状态或许以后的基调了,但是,未来就是这样的不可预测,之前的生活方向变成了死路,我必须另谋他路,这种不安稳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必须依靠一个又一个确定的目标来记录我的前进方向,不然就陷入完全的茫然之中了。不过,这虽然是非常糟糕的体验,却也让我过去所有的积累化为了泡沫,我必须重新把自己看作一个普通人,从头来过,这时,我才发现普通人的世界,或者说真实的世界,不是存在于各种书籍和信息中的美好的世界,而是使用着陈旧的工具,不了解各种理论,处理着平庸问题的普通人,世界是由他们组成的,不是各种媒体平台书籍中吹嘘的先进的,智能的,无人的世界。我才发现,我脱离现实太久了,以前的我虽然在行为上不怎么显露,在思想上其实一直看不起普通人,毕竟我学了这么多知识不都是为了往上走,周围几乎所有的人也都是以往上走为荣。
但是,我才发现,哪有什么普通人,上等人的划分,我因为这变故,反而找回了自己的本质,被遮掩了很久的本质,在无常的世界里,谁又高谁一等呢?人生很长,谁能保证自己不遭变故。现实的世界,不应该从书籍,网络,视频中找,而就在我们周围反复的发生着,可是我们一直盯着遥远的地方,却不肯关注周围的人。
人们无法认识到自己未曾经验的事物,而经验总是从非我认识到我。所以,未经失败,就不知道什么是成功,未经普通,就不知道什么是不普通,未经真实,就不知道什么是不真实。
所以,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关键不在于物质,而在于人的认识与看法,认识脱离实际,现实就是复杂而混乱的,似乎毫无规律,如果只关注于自己的事情,那么生活就是不断地被别人入侵和失去,似乎毫无自由。这也是最神奇的地方了,当一个人只关注于自己所拥有的,那他就是最快乐的人,当一个人只关注于自己所没有的,那他就是最可悲的人。很多格言都是对的,但我从前从来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而只是冷言嘲讽他们没有经历过我的生活,但事实上,却是我没有经历过他们的生活。当人们受够了痛苦,才会下定决心离开他,而不是维持现状,所以,假如痛苦可以让人们离开这种必然导致痛苦的观念,那他确实是财富。
这应该算是我过去故事的总结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其实,过去是人们不得不接受的事物,正是他造就了现在,否定过去就是否定现在。但是过去并不能决定现在的选择,虽然他会试图影响现在的选择,通过由过去经历所训练出的思维,但只要意识到思维不是我,就可以摆脱他的控制,这就是佛陀试图教会我们的,让我们做自己此刻的主人。
Ps:极大的超了篇幅,其实,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很普通,即使看起来很不一般,但对于当事人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几乎所有人都曾感到无聊,无聊是思维的陷阱,就是试图让人动起来,想起来,就像每个人都会担心自己没有用一样,思维更加担心这个问题,所以制造问题显得自己有用。很多人都喜欢谈论人生长短的问题,但实际上,人真正存在的,可把握的就是此刻,其他的都是幻想,关注到自己当前正在做的事后,那些幻想就消失了,这样看来,长也好短也好,并没有什么意义。各种励志歌曲里面都在传达明天是新的,明天会更好,实际上,每一刻都是新的,每一刻都可以更好,完全没有必要带着痛苦和不安度过剩下的一天,去祈求明天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