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不可能摆脱时钟的束缚,彼此都已沦为社会这个时钟的齿轮。一旦少了齿轮,时钟就会出乱子。纵然自己渴望率性而为,周遭也不容许。我们虽然得到了安定,但失去自由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嫌疑人X的献身》
在多位好友的推荐下,断断续续把这本书看完了。这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作者东野奎吾,早在去年冬天就阅读了他的另一部作品《怪笑小说》。我对于他的评价是,一位善于观察生活细节的story teller,他的这两部作品都是非常生活化的,描述了大多数普通日本民众的生活,其涉及的职业也是非常宽泛,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做到站在不同的角色背后去讲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而正是这众多的角色和他们的环境一起构成了日本普通民众社会的全部。书里讲的不只是故事,更反应种种社会现象,透过现象揭露了一个个平常人的善恶美丑。
关于这部《嫌疑人X的献身》,看得出作者是对情节经过严密考究的,作为一部典型的推理侦探小说,它打破了俗套的剧情,从一开始便让读者看到靖子犯罪的全过程,知道了谁是真正的凶手,而最绝妙之处就在于,远以为知道了一切的人,其实却又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把人带入到一个巨大的陷阱,悄无声息地欺骗了所有人。当得知其精妙的设计后才让人恍然大悟,拍案叫绝。而在书的最后一页,却又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天衣无缝的隐瞒最终败给了人性,因为是人,所以必定有情感,情感却又恰恰是理性的致命杀手。对于书的剧情我不做过多描述,因为整个故事就好像一个魔术表演,除了表演者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有怀着一颗好奇的心静静欣赏完魔术才能够在最后体会到作者情节设置的绝妙之处,才会发出不可思议的赞叹。魔术一开始就知道诀窍之所在就会失去其神秘感。
这是一本推理小说,却又处处透露出哲理。对于石神和汤川说的几句话,我觉得这是远比剧情更能够让人有所思考的,耐人寻味又暗藏玄机,一是为推动剧情发展起了关键性作用,二是留给读者以充分的想象空间。
“这世上没有无用的齿轮,只有齿轮自身决定自己的用途。”
你我身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其存在的价值,故谓存在即是理由。小说开篇第一章作者对看似庸庸碌碌的周围人描写,实则是小说的关键之关键,越是容易被人忽视的越是必不可少。
世上没有无用的齿轮,而偏偏却时有人轻视自己或他人。原因就在于价值认识出了问题,认为自己无用所以自杀,认为他人无用所以他杀。哪怕是乞丐,也有其存在的价值,活着就有价值,冷眼旁观,肆意践踏,甚至是在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剥夺生命,都是对价值的蔑视。
“设计别人解不开的问题和解开那个问题,何者更难?”
其实这是一个哲学问题,设计者设计问题本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如何让别人无法解出答案,而前提是对解题人足够了解,了解他的全部,包括解题思维模式,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谁最了解你?”答案除了你没有别人,出题人非解题人,所以不可能完全了解,石神能成功蒙骗警察就是对他们的破案方式足够了解,汤川能识破石神也是出于自大学来对他的了解。出题人了解题人后,只需站在解题人的角度把问题解一遍,再设计一个与解题人不同的答案即可。
对于解题人解题也是相当困难的,即便出题人不可能完全了解自己,但是你也无法揣摩出出题人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因为你也不是出题人。
“自己想出答案和确认别人的答案是否正确,何者较容易?”
和上一个问题相似,充满哲学韵味。其实自己想出答案和确认别人答案是否正确是一个问题,都不易。关键是你是否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当然答案不是摆在你的面前的,你需要想,想出来了你还得确认正确与否,而确认别人的答案和确认自己答案实质是相同的,因为确认答案只是与正确答案比较的过程,不存在难度。石神向警方给出了一个答案(自首),但实际上对案情并无影响,因为他的答案本身就是错的,但常人根本没有认识到一点,只是接受了它,忽略了确认答案的过程。真正要突破还是得自己想出正确答案,然后比对答案正确与否。
结果出人意料,却又是情理之中。世界是可知的,但又不可能全知,知与不知,无人可知。
最后,再谈谈石神对靖子的爱情,正如石神自己所言,在他还未遇到靖子母女俩的时候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渴求在数学上有所建树却又一事无成,一度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而靖子的出现无疑拯救了他,给予了他生活的希望,而靖子却一无所知。石神就如此默默地爱着靖子,保护她,甚至愿意为她去杀人,愿意为她舍弃余生。这样变态畸形的爱却又如此伟大,他为她所做的一切直到小说最后才被靖子知道,可也就是因为知道靖子知道了真相才导致石神设计的惊天计划功亏一篑。爱,可以让人重塑生命的希望,也可以让人丧失理性,迷失自我。人性尚存,世道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