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10

儿子开车,我们来到爱人村上,在停车场停好车,一起走过那条狭长的村道,前面有一座大桥连接两个村庄,桥头就是老丈人每次等在那里的地方,走到桥头右拐,就能看到那座形单影只的厨房了,就立在大河边上,烟囱高高的竖向深蓝的天空。据说前几年上面准备把河边打造成省级最美乡村的风景示范区,河边原先的厨房茅厕都被拆除了,就剩下这孤零零的一间,老丈人说,如果村上再催一下,也就准备拆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催得不紧了,这间厨房就一直立在河边了,走到桥头一转弯就能远远的看到。

我们走过去,丈母娘在厨房里忙着烧晚饭,大舅子烧火,烟囱里炊烟缭绕。我们打过招呼,走到前面的院子里,我进门坐在堂屋里,迷迷瞪瞪的看手机,小舅子给我泡了杯茶叶茶,晚饭还要等一会。我受到刚才和同学聊天的影响,心绪有点消沉,边喝茶边翻看手机,昏昏欲睡。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爱人端了菜进来,说马上准备吃饭了。小舅子下午特地开车去街上买了菜,摆满了一桌,问我喝不喝酒?我摇摇头说不喝了,中午喝多了。

老丈人去年意外离世,不然买菜的事根本不用我们过问,每次听说我们回来,他一早就去菜场买菜了。现在丈母娘不会骑车,不方便去街上买菜,小舅子抽空开车去了一趟。

小舅子不喝酒,以前都是老丈人陪我一起喝,一瓶酒刚好一人半斤。自从老丈人去年意外离世,我过来吃饭就不再喝酒了,看我喝酒,估计大家肯定会触景伤情,再说,我一个人喝酒总是有点寂寞。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清明了,今年我们回来多了一件事,要去墓地给老丈人扫墓了,去年这个时候,老丈人还在参加他们家族的祭祖,还在喝酒的,现在离开都快一年了。

去年五一期间,我一个同学家孩子结婚,我们回来喝酒,临走那天中午,老丈人一早就打电话让我们过来吃饭,本来那两天一直在喝酒,下午还要回常州,中午我就不准备喝酒了,可是,老丈人热情又客气,非要我喝一杯,还直接把酒瓶打开了,盛情难却,我想想那就喝一杯吧。老丈人由于身体不好,医生不让他喝酒了,那天难得高兴,他就喝了一点葡萄酒,那瓶白酒就是为我开的,我喝不完就让爱人带回常州,等我哪天有空再喝了。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就接到小舅子电话,老丈人意外离世,当时喝剩的酒还在车上,还没有来得及拿下来呢,急忙又往回赶。爱人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消息,人都瘫软下去了,嘴里不住的念叨:我以后没有爸爸了,我以后没有爸爸了……我们都有点难以接受,昨天还好好的人,我们晚上到常州还打电话回去的,谁知道第二天就天人永隔了。

后来,我过来吃饭就不喝酒了,小舅子本来就不喝酒,能喝酒的老丈人离世了。一家人坐下来,少了一个人,看起来还热热闹闹,但还是不一样了。今天上午扫墓,丈母娘一直伤心欲绝的哭着,边哭边念叨,说为她打伞的那个人走了,天缺一角了……那哭声悲怆凄凉;爱人一走近墓地就忍不住大声哭出声来,哭得悲伤凄楚,双眼红肿。

明天我们都要回常州了,吃了饭大舅子洗碗,我们陪陪丈母娘,我们一走,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一想到这些,爱人眼眶就红了,忍不住流下眼泪。

大家看我有点萎靡不振,以为是中午喝酒的原因,说了一会话,丈母娘就让我们早点回去休息。我家离丈母娘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丈母娘坚持送我们上车,一行人走在深夜昏暗的村巷上,我知道爱人这个时候心里最难过了,同样的场景,触景伤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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