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的尽头

文/子曰洒家

当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这里的时候,人们耳中不是迎来早起鸟儿的奔欢,而是听到了阵阵的哀乐。正在人们躺在床上疑惑猜测时,村里知情的人已经早早的来到孙老师家忙乱的准备吊唁用的各项事宜。

孙老师的离世,所有人都很意外,意外到当听到哀乐从孙老师家中响起时,人们都误以为是王大娘去世了。这也难怪大家会这么想,孙老师个子高高的,声音洪亮有力,就算年过70了也喜欢把腰背挺的直直的,以前在大街上经常看到孙老师拎着两大袋菜,健步如飞往家里走,而王大娘慢腾腾病恹恹地跟在后面。村里人看到这情形都在议论心想:“孙老师看起来真有精气神!王大娘这状况可能熬不过几年了。”

离世时,也没有任何异常,街道里田野间并没有透露出半点悲凉的情义。王大娘住在一楼,她起来洗漱完,感受了一下初春的爽意,看了看时间,就像往常一样站在楼下喊孙老师的名字,没人答应,她便上了楼,一边上一边喊,还是无人答应,她此时心理有点恐慌了起来,到了二楼门前她又喊了几声,只有自己的回音,她心理一沉,知道出事情了。她推开了房门,孙老师躺在床上,被子裹的紧紧的,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征。王大娘楞站在那里,掀开了被子对着孙老师说:“你就这样离开了?就扔下我一个人?”

孙老师以前是镇上中学的校长,村里几乎都是他的学生,王大娘则在家种地,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两个人理念不同,生活中也是吵吵闹闹,渐渐的到了一定的岁数,身体越发的孱弱下去,视力腿脚都在变差,那种铿锵有力的吵闹,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嘟囔。有着退休金,不用子女来养,这样的老两口在村里的老人之中也算生活的体体面面。

回忆起以前生活的点滴,王大娘又一次哽咽了起来,儿子孙博陪着她在坐在堂屋,要好的邻居,家中的至亲也都来了。有些湿冷的风一阵阵吹进门,大家都吧手捂在口袋里,显然季节的转换并没有提高屋内的温度。孙老师的兄弟孙建国时不时的站起来,跟侄子孙博说起要火化以及吊唁要用的各种物件,嗓子有些咳嗽和干哑。出事时王大娘第一个叫的就是孙建国,还打电话叫孙博早点回家,当时孙博正在去上班的路上,对于孙博来说这个电话可谓是晴天霹雳。孙建国指挥者孙博把孙老师从楼上背了下来。已经冷却的身体非常沉,孙博背的特别费劲,或许是心情的原因背到堂屋的时候,他就瘫坐在了地上。

过来的亲戚邻居有很多,有的站在门外,有的蹲坐在堂屋内,脸上都有些阴郁,甚至整个空气中都散发这悲凉的味道。因为去世得太过匆忙,从哪里买棺材,如何准备寿衣,怎么联系火化,都是一团乱麻,得亏有孙建国的帮衬,才一一搞定。正当大家还沉寂在忙碌和悲伤的时候,却被一句刺耳的沙哑声打破了。

“恁看恁办的什么事,他叔人没死呢就披麻戴孝的?”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这一声犹如春雷一般炸响在人群,人们都有些匪夷所思的随着声音看了过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是王大娘的妹妹王英,她一把在人群中扯出了孙建国吼着。

或许有些忙乱也或许是根本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被拽出的孙建国有些木楞,浑浊的眼睛盯着王英看着仿佛在确认她刚才说的话。“他叔,恁办这叫什么事,人没死恁就操办起来了,恁说恁丧天理不?”

“啥?”刚才的话孙建国算是得到了确认,被王英扯住的胳膊也没有放下了,依旧举在半腰间,转着身眼睛瞪的大大的就这么看着王英。当人们听清楚这句话的时候无疑是震撼的,站在门口得人也感受到屋内的异常也纷纷围了过来在打听着发生了什么。围在一起织孝服的妇女也停下了手里的活,不时的看着王英小声的议论着。

哀乐声继续充斥着耳膜渲染着环境,但此时的氛围却显得有些意味,在人群后的王大娘也是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挤开了人群说:“英子,你别瞎说,来过来坐着!”

此时的孙建国本来嘴里唔唸着不知该说什么,是该反驳还是该观察,下一个动作或者话语像是卡在了嗓子气短劲弱,但听到王大娘叫她英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想起这个人。这也难怪孙建国会有些不认识王英,虽说是孙老师的小姨子但没有什么来往。

王大娘父母去世的早,娘家就剩下她和王英,王大娘嫁给孙老师以后也就没有多少时间照顾王英了,加上年轻时早些年间脾气掘强不甘心在家里务农,就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去了南方打工,过年过节的也极少回来。直到前些年在外地出了车祸这才回到了家,年龄也近50岁了,王大娘也是张罗着跟她找对象,孙老师也打算在学校给她找份工作,希望回到家后的王英能够安稳的过日子。但出了车祸的王英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又或者说在外这些年大家根本就不了解她。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连说话也变得神神叨叨,家里摆满了香火神像。

起初孙老师认为王英是一种信仰,也不愿意加以制止。直到孙老师听说她用她的神学治好了一个发烧不退的孩子的时候,这就让身为人民教师的孙老师有些厌恶,登门警告了王英。也就是这一次偶然一次治病的机会成就了王英成了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也算王英找了一个吃饭的营生,不过王英也算是给孙老师面子或者对孙老师还是心存敬畏,以后极少跟别人治病,只给别人观香看前程。

对于王英孙老师是有些讨厌的,但对于王大娘来说突然有了一位这么有“本事”的妹妹,也是三天两头的就去王英家里,家里但凡涉及到一些自己不能理解事都要向王英咨询。王大娘这些举动孙老师也看在眼里,虽然不屑和讨厌但也无可奈何,每次因为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吵架的时候,王大娘都指责孙老师说:“你懂嘛!你懂嘛!”

哀乐继续响着,外面的阳光已经顺着屋檐照进了堂屋内,毕竟也是个亲戚孙建国不好反驳什么,就示意了一下王大娘。王大娘捏了捏王英的手说:“冷啵?”王英摇了摇头,朝着堂屋里看了看,就径直的走向了音响前就要拔电源,一边拨弄着一边说:“人没死,你们胡弄啥!弄啥来哎!”

“他姨你胡弄啥来,本来你胡说八道的当没听见就完了,咋还胡闹呢?”孙建国有些不耐烦的说着就指挥身旁的邻居拉回王英。

“我说没死就没死,恁这才是瞎闹呢!”是王大娘的妹妹,邻居们也不好多做过分的举动。音响的声音最终还是在王英的一阵乱拔之下消失了,只剩下围在一起的议论声,从外面不断涌进来的人也在向里屋的人打听着情况。

“咦,这是谁?”

“这是东庄的王神婆,王大娘的妹妹,说孙老师没死非得不让办丧!”

堂屋本来就不大,已经涌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眼看一场受人尊敬的一场丧事变成了闹剧,孙建国也是有些恼火,也不在乎亲戚亲戚的就朝着王英吼道:“你说你一个神婆子,平常的事你瞎说也就瞎说了,这事你也敢说?这人都没气了,都凉了,咋说没死,这样的场合你也敢来你那套?”

“你懂什么,一个大脚的泥汉子,我给他算过,他就不该今天死,这是他的一个坎,三天之后他就能醒过来,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恁办丧的,孙老二你咋解释吧!”王英也是掐着腰指着孙建国说。

“你滚吧,胡说八道的,人都死了,平常的时候他就不待见你,咋的死了你还得折腾他,你有点人情味呗?别理她!神经病!”说完孙建国也是涨红着脸气喘吁吁的摆着手向外赶着围上来的人群。

“他叔,英子说她算过三天后会醒过来,那万一呢?”王大娘看到孙建国气愤的样子也是把他拉倒一边悄悄的问道。

“啥?”孙建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大娘,但眼神却又渐渐的缓了下了。是呀,万一呢,当一个人意识完全丧失,呼吸、心跳完全停止,血压持续为零,经一段时间后上述指标仍不能恢复,瞳孔放大,便是我们理解的死亡。但如果上述的条件加上万一呢?对于生与死的责任孙建国负担不起,虽说是亲兄弟面对着这种“万一”他也是不敢下决定的。

春天的天气变化无常,早上大晴的天,下午却又阴云密布, 一场阔别已久的春雨,淅淅沥沥地飘洒下来,其中还伴有些许寒凉。密密的雨点驱散了的喧哗、嘈杂和悲闷。最终孙建国还是尊从了“万一”准备吊唁用的各项事宜也搁浅了,联系的火化也被孙建国延后。孙老师家里也是大门禁闭,孙建国两口子也没有回家,打算陪着王大娘和孙博。窗外的雨零星的下着,就像孙建国此刻的心一样,显得杂乱。

孙老师还是被安置在了堂屋内,孙建国和孙博抽着烟看着电视在堂屋里守着。电视台上反反复复放着的都是抗日剧,打扮时髦的打鬼子英雄,一排人对着打都打不准,看得孙建国心生倦意,本来有些稍稳的心也有些烦躁了起来。对于王英孙建国也是厌烦的,就像对于迷信一样,迷信这词有人秉持真诚相对,有人保持半信半疑,有人则嗤之以鼻。对于孙老师来说他应该是后者,而孙建国则和大多数人一样对这样的事情是保持着半信半疑。

当王英说出那句话时,对于孙建国和大众一样下意识中是反感的,这种下意识不由得自己来想,而是在脑海中凸显的厌恶。就像一只苍蝇一样,甭管有没有招惹你,你都想拿个苍蝇拍打下去。“万一”在王大娘口中说出时孙建国也是惊讶的,但这种感觉在脑海中闪过时候,他是能够理解的,两个人相濡以沫的一生,谁又不渴望期待最后定点可微的奇迹呢?

“叔,抽支烟吧。”孙博也是掏出一支烟来让了一支。

孙建国接过烟来点着猛嘬了一口,烟气随着叹气声散出说:“博,你一个大学生,相信你小姨说的么?”

孙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掸了掸烟灰望了望躺在堂屋内的孙老师说:“叔,其实我倒是想反问你一件事,在中国如果一个老人痛苦的躺在病床上,医生告诉他儿子,他父亲康复的几率很小,那作为儿子的应该会怎么做呢?”

孙建国说:“那肯定有半点的希望也得继续下去呀!你说的这个和今天王英的情况不一样!”

孙博说:“叔其实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期盼着奇迹,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就算明知道是错的,就算违背一定的原则,换来的是丁点的奇迹那又有什么呢?死马当活马医的故事,这些叔都了解,最后的尝试,最后的挣扎。”

“王英说这样的事,别说有万分之一,是根本不可能的。”孙建国叹了口气并没有看着孙博说道。

孙博低着头也没有看孙建国说:“叔,迷信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呢?何尝不是一种期待奇迹,期待最后由大罗神仙,当人们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最后的一句话不就是,上天呀救救我吧!人们不就是在寄托于子虚乌有呢?其实我知道有句话是,物理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孙建国碾灭了烟头转头看向了孙博说:“叔比较实在,不懂得你们那些大道理,只说眼前的事,要不是你妈坚持,假如今天不按照王英说的直接发丧火化的话,那你又如何面对你没有坚持的愧疚感?而且这件事王英随着村里那么多人说了出来,人言又会对我们怎么看?那叔在问你,如果三天之后你父亲没有醒过来,王英又跑过来对你说还得需要三天呢?那这个万一,你是等还是不等呢?三天又三天?”

“我……”孙建国的一席话让孙博无言以对,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孙博低着头继续抽着烟。

孙建国则转过头有些悲凉的看向躺在堂屋的孙老师,看着看着孙建国有些哽咽了起来。此时孙建国的难过或许也正是孙老师的可悲…..

次日的清晨,村里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淡淡乳白色的雾,不久,当白雾散尽时,春天的温暖的阳光早已洒满大地。空气里的缕缕寒气已越来越淡,淡得让人快要感觉不到了。可昨天的事情却不像是这春天的寒气一样越来越淡,反而越来越浓。知情的人们都在议论着,不知情的人也都在打听着。

“还高文化家庭呢,咋还相信这个!”

“哎呦,也不一定,听说那个王婆子可神了,也别说,你看孙老师平常多硬朗的一个人,走路都那么有劲,咋说没就没了,要是真活过来那真是个奇迹,那我以后还真的信了,得烧香拜佛了!”

“那有你们说的那样,这孙老师本身就有心脏病,恁看恁别糊啰啰了。”

孙老师的离世迅速在村里面传开,人们却关注的不是对孙老师离世的惋惜,人们在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王英以及三天后的约定。这群半信半疑的人们仿佛都指望这件事情来颠覆自己的认知观。神的存在,奇迹的存在,这种玄而又玄的概念突然间充斥在每个人的脑海。甚至在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丝毫也不会避讳孙建国,都期望着这件事的进展。一件悲悯的事情突然变成了一件场印证。

如果三天以后孙老师能够苏醒则半信半疑这座天平是崩塌性的,原本不相信的人变得相信,半信半疑的人则变成深信。但如果一切如常并没有人们所期待的奇迹,那么这座天平将不会有任何的变化,还是只会半信半疑。就像现在的孙建国一样,其实在孙建国心理和大众的一样是抵触的,但还是时不时的观察着躺在堂屋里的孙老师,期待着有着什么神乎其神的变化。在这三天内,村里的人仿佛都希望时间变得更快点,也有的人想要弄清楚三天的时间要从什么时候开始算。怎么才能算是按照孙老师死亡的时间,还是按照某个特定的时辰,然而王英并没有给予这些关切的人们确切的回答。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就像孙建国一直在想孙博的那句话“物理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他不理解这句话孙博是说的什么意思,他甚至在想如果不能用哲学解释的东西是神学,那么神学的尽头又什么呢?

三天以后哀乐声依旧在孙老师家响起,堂屋的大门口的小桌子上供放着孙老师的遗像,后头是黑沉沉的棺材,仪式进行着,王英却没有来!人们也不在议论!

然而这种可悲的哀伤之意又一次笼罩在这不可不畏的人群,唯有这些喧嚣和忙乱把“神学尽头的人们”裹在一层薄薄的保护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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