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展馆

我入一家展馆

蟑螂递给我请柬

萤火虫提着油灯引路

千百个魂灵在天花板轻舞


仙人跪地似乞我垂怜

恶鬼耸肩尤斥我淫贱

蜡像栩栩如生着人脸

铜人眼底里绘着邪光


老鼠朝我作揖

佛陀扯着脸怀抱蒲扇

菩萨踩着金狮头顶一个孤零零的

铁环

面前蹲坐一只虎

半边脸凶恶半边脸慈祥

背靠三炷香

一炷敬火焰

一炷敬雷电

还有一炷已熄灭


我出了那家馆

黑猫叼着带血的羽毛

跟着我却不与我见面


倒塌那家馆

我也如泥身倾颓

没了这幻象

唯有带着血的羽毛

飘散

也许会飘散到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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