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的现任也就三十出头,他们的孩子比他的孙子还小一点。好在离婚后老包与儿子孙子也很少碰面,至于这两个小孩子未来会不会有交集,还会发生什么戏剧性的故事,咱们得拭目以待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象他金屋藏娇的那根进口原木一样,让他充满了成就感。
她抱着孩子跟在他后边,上车下车,进院,不和任何人说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能因为屋里漆味太浓,她并不靠近前来,象个不会出声的影子 ,或者老包那业已泛旧的婚姻皮袍上的一枚新纽扣。
一进屋,老包就开始唠叨冯武两人,还把冯武发给他的微信让小满看,说倪佩山和冯武两个那么几个臭钱,活没干完就急着要,冯武还偷着截屏给他看,说是倪佩山的主意,“咱们同桌我能这样干?”
“倪佩山还在群里臭我!他那么好怎么三个女人没留住一个!”他气愤地说。倪佩山老婆跑了,后来别人又给介绍俩也没留住,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在某些人眼里,老婆多就是能耐。
要钱也是正常的啊,早晚不得给人家?小满暗自思忖。她也要过材料钱,老包第一次只给她打了一千块,但自从吵了一顿,倒痛快了些,还一下给她打过来五千。
“你这个什么时候弄完?还得刮墙腻子呢!”老包问。
“门子弄好了吗?弄好了就拿过来,”她说,通常情况下,门子她们也一起带着干。但这次老包让工厂订制还带着喷漆。这样的话最好是拿过来对照一下,虽有色板,但两家做完万一有色差,就坏了。
老包给厂里打了电话,电话里说因为青岛上合峰会,厂里放假了,保管拿着钥匙回家了,敞不开门,门子拿不出来。
“那等几天吧!”小满说,正是麦收时节,原定好的喷漆工也回家忙着收麦子了。一直过了四五天,却仍没赶回来。
小满等得心焦,只得重新联系了技术和工价更高的小唐,只要顺利完工,多花点钱倒是次要的。
喷之前,她又要门子,老包打电话问了厂里,厂里才说还没喷呢!
厂里也在唬弄人呢!还说拿不出来!“那怎么办?还喷不?”她问。
“不是有色板么?喷就行!”
“但是,如果两家万一有点偏差,就不好看了。最好是他们先喷,就照他们的来。我们先喷,就照我们的来。”
“行,喷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小满才让小唐调好漆,才喷了几处,老包就过来了。小满赶紧把他邀进屋,让他看颜色。
“如果可以,就照这样喷了。”她说
“你办事,我放心!”老包引用了很多年前发生在两位主席之间的这句著名的话。
屋里漆雾还没散开,老包现任仍象往常一样领着孩子远远地看着,小满本想也叫她过来看看,又私下觉得多一人参加意见,麻烦就多,她又带着孩子,屋里味太大,还是算了。
老包刚离开,天空就忽然变了脸,这是一个少有的天气。乌云眨眼之间涌上来,风雨大作,树叶在半空中盘旋,燕子在风里也被吹得踉踉跄跄。屋里光线昏暗,如同黑夜。他们停下来,坐在廊下等雨过去。老包的丈人也把小桌子挪过来,和他们下了茶水一起边喝边闲扯。
老包的新丈人有六十左右,个不高,红脸。他被授命在这里看觑着,但每天敞开门,就不见了踪影。有时小满到了,门没开,也见不到他人,就只好给老包打电话。一打电话,老包就牢骚。过不了一会儿,他这丈人就急急火火赶过来了。
院里有刚栽的花卉,他有时拖了管子浇浇水。他也轻易不动手干活,那天一早却在院子里填土,一口气干得大汗淋漓,脸更红了,还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他开车去城里取吸尘器、买东西,开起车来比年轻人劲还猛。
漆喷完,小满歇了两天,等老包验工。又按所报价格算好了工钱,给老包发过去。收尾这天,老包没到。她正撕着那些报纸,进来两个人,一胖一瘦。她认出胖子是之前送样板过来的人。
“你这活儿多少钱?”他问。
“15000。”小满说。
“不是一万二么?”
“那是之前估计。我们是按平方算的,说好的。再说我已照顾1600啦!”
“12000就是12000!”他说“再说,你这颜色也不对,人家户主没看中!”
他是谁?不是做橱门的吗!纵然和老包关系好,也代表不了老包吧?户主没看中?两天了,老包也没说呀,还让她来收尾,现在已经把报纸都撕下来了!
“价格我不同你谈,我不认识你。你把你的活儿干好就行了。你和包总关系不错,我觉得我们也不错。”她说,转身给老包打电话“喂?您几点回来?您还是叫这个人走吧,我不同他谈!”
“先叫他回去吧。但你这个颜色,我媳妇没看中……”他说。
合伙欺负人吗?小满气得语塞。这可是当初再三确定了的!
(待续)